如今婚期在即,宁袁氏前不久才拖着并不利索的身子来到她房里,与她促膝长谈,“阿母知道,我儿话不多,心里却是个明白的。兰家祖上是个对嫡妻好的,想来后代也是不错。你别怕,别相信世人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一套,只要宁家有人活在世上一天,你就永远是我们宁家的女儿。受了委屈尽管回来与阿母说,受了磋磨背叛尽管讲与阿母听。阿母年迈,生养的这几个兄弟就是为了给你们这几个女娃娃撑腰的。不要忘记及笄礼上阿母对你说过的话,你先是宁安,是宁家的女儿,而后才是别的身份。”
宁袁氏虽不亲养,可她教宁安的东西一点都不比生母少,给的关心更是不逊生母丝毫。如今瞧着鬓角如雪的嫡母诉说着对女儿们心里的亏欠,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强压着哽咽道:“幼时听母亲说过,爱一个人才会常觉亏欠,我与姊妹兄弟健康平安的长大,母亲已经做的顶好了,母亲从不亏欠我们什么。”
宁宓也接话道:“对啊母亲,外头人都羡慕我有这样一位嫡母,更是羡慕我们家中无论嫡庶,都是兄友弟恭,和和美美的,这些也都是母亲的功劳。还有几位姊妹兄弟,外头人可都夸赞宁氏儿女品行好,我们也都不是风吹这么大,雨淋这么大的,都是阿母照看的好。”
宁袁氏眼含热泪,不停地拍宁甯的手,亦是慈爱的望着宁安与宁宓。
宁忠修此时赶来,笑着揶揄道:“儿来的不是时候了,耽误了阿母与姊妹们如此情深的场面。”
宁袁氏被逗笑,笑骂道:“你这小泼皮,总爱打趣家中姊妹。”
宁泽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既已成家,便该想一想往后该如何。”
宁忠修收了笑脸,正经道:“儿知道,方才桃夭已将蛮蛮看到的消息告知,儿也知道大人与阿母的纠结。”
宁泽欣慰宁袁氏将几个儿子都教的出色,长子宁忠伯在家时便是亦兄亦父,引导着弟妹们向正途上走。三子宁忠佑行商颇有天赋,幼时顽劣,诓哄着别家孩子将家中珍贵古董以低价卖入他手,又转手以高价卖出,宁袁氏便将宁忠佑带来细细教导,将其心思摆正,而后请了人来专教宁忠佑行商之道。五子宁忠修喜读诗书,宁袁氏便请了饱学之士来教导。
如今宁忠伯身亡,却也是为国捐躯,不枉他这一身武艺。三子宁忠佑从商有道,宁泽也渐渐将手头上的生意巨头都交给宁忠佑来跑。五子宁忠修中举,仕途有望。
宁忠修自是知道父母年纪已大,最担心的就是他与宁甯和宁宜两个孩子,宁安宁宓都已许了人家,只有自己前途未定,两个妹妹还没长大。
宁忠修道:“儿想继续科举。”
“你可想好了?”
宁忠修笑起来,“儿想闯一闯,大兄已为国捐躯,是个英雄。三兄从商撑起家中一应支出,家中大事又不用我来操心。兄长们为我营造了这样好的一个读书氛围,儿自是应奋苦读书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