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崔幽幽露出那样无奈的神情。
谢辰星那样洒脱无拘的性子,的确是不愿入仕,更无心争什么。
可是……崔幽幽怎么会和谢辰星搭上关系?
许是看出宁甯的不解,崔幽幽主动开口道:“我十三岁那年与阿母一同去岚西郡取藏书,没料想途遇劫匪,是谢五郎救了我和阿母,那时他并没说自己的身份。他指出向西三里有一户人家,可暂得庇护,等到了谢家我才知晓他的身份。”
宁甯那时才八岁,不大明白为什么自己家明明比隔壁谢家看起来更富丽堂皇,为何崔氏母女还是去了谢家。如今看来……或许就是谢辰星的指引。
因为崔王氏带着崔幽幽遇到劫匪,谢辰星救下她们,又指了路,她们才去了谢家。又因为她们是清河崔氏,谢陈氏才与她们交好,更是为谢云星和崔幽幽未来的婚事做了打算。
拨云见雾,曾困扰她的疑问在此刻骤然清明。
“他英勇无畏,不拘世俗。我很仰慕他,自那时,至现在,从未动摇。”崔幽幽轻声诉着,面上是对心上人的仰慕。
宁甯从赏花宴回家,始终有些恍惚。
若真如她所猜想的那样,那真正阻挠她与谢云星成婚的最开始的原因不是谢陈氏,而是谢辰星。
可她与谢辰星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阻拦自己与谢三郎成亲,究竟是为了什么?
“娘子,该喂老夫人汤药了。”
宁甯起身,刚出院门,就与谢辰星走了个碰面。
他手里提着酒壶,半倚在树上。他生的好看,比谢云星好看多了,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会说话一样。
许是谢家有了银钱加持的缘故,他那样半倚在树干上并不让人觉得他散漫无礼,反而有种懒洋洋的高贵感。他就像是一个不拘世俗的贵公子,洒脱的饮酒放歌。
他瞧见宁甯出来,微一挑眉,站正了身姿,拱手道:“兄妇安康。”
宁甯本想如往常一样略过他。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道:“劳烦小郎待会儿去正堂一趟,我有事问你。”
谢辰星撇嘴,明显有些不大乐意,“我待会儿还要出去,有什么事不如现在说。”
“你……”宁甯叹口气,“我要去伺候汤药。”
谢辰星饮了口酒,玩味的笑了笑,“她那样对你,你还如此待她。怎么,宁家家训是成为宽恕世人的圣母?”
宁甯最是听不得旁人说自己母亲,“你若是不想来便算了,我不过问一句罢了,何故这样讥讽我。我宁家家训如何,倒也轮不到你来置喙!”
宁甯都走了几步,觉得自己方才说的不够狠,又拐回来指着他道:“伺候汤药是我作为子妇应尽的孝道,若我不做,外人会说谢家无孝子,宁家无规矩,连孝敬婆母这样最基本的事都不教女儿!我能做的都做了,反倒是你从不着家,从不过问父母身体是否康健!”
谢辰星嗤笑一声,提着酒壶漫不经心的朝着宁甯走了几步,弯腰吓了吓她,看她猛然后退还没站稳,这才满意的直起身子,“我若是伺候她,你敢让我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