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查?”
谢云星点头:“能让六个人同时死于意外,这可不是只有钱就能办到的。”
宁甯讶然,压低了声音:“还很有权?”
谢云星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宁甯噤声。
“在外面不比家里,少说几句,隔墙有耳。”
宁甯叹了口气。
母亲宁袁氏常说这世道女子艰难,没有地位。活下来已然不易,长大后她们又要受此折辱,实在是……
此案过去十日,刑部与大理寺将案件整理好,呈到宣和帝面前,宣和帝震怒。
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嘴都严,宣和帝又下令此案不可外露,幕后主使究竟是什么人,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云沉寺的住持和一应沙弥都是同谋,细细盘问后,将与此案有关联的,都关了起来。
快要入冬时,宣和帝才将住持问斩。
同日,都城一个无兵权的闲散王爷在王府中毒身亡,宣和帝念着这个皇叔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留下妻妾也实在可怜,只能将他的那些妻妾遣散回乡。
她们回乡途中路遇贼匪,无一人生还。
这样的手段,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可宣和帝既然没有让那个王爷背着罪名身亡,已经是给那个王爷最大的体面了。
夜里,宁甯伏在谢云星怀里,轻声问:“云郎,为何此事要殃及妻妾?她们兴许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可怜人。”
谢云星的声音温润,在黑暗中响起:“我朝正史记载,在睿昭年间,有一个王爷是睿昭帝的亲弟弟,一母同胞,真真正正的手足兄弟。只因为那个王爷暗中招兵买马,有谋反嫌疑,睿昭帝不得不暗中调查,密探最后呈上的结果更是印证了睿昭帝的猜想。睿昭帝在他被问斩前去天牢问他有什么心愿,那个王爷说,希望祸不及妻儿。”
宁甯问:“睿昭帝答应他了?”
“嗯。”谢云星声音低沉,“那个王爷的嫡妻出身将门,一心为那个王爷复仇,甚至教唆她的儿子也学武艺兵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为那个王爷报仇。”
“睿昭帝身为君王,定是不会容许他们这样放肆。他念着曾经的手足之情,留了他妻儿全尸。”
谢云星没有打击宁甯,也没有说她是妇人之仁。而是耐心的与她解释,宣和帝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有了睿昭帝的前车之鉴,宣和帝自然不会再赴睿昭帝的前尘。
“天子一怒,果真不是寻常人受的住的。”
谢云星轻轻应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不过……”宁甯微微抬头,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安王殿下于陛下而言只是皇叔,陛下为何……”
“安王与先皇虽不是一母同胞,可他的那条腿是在一场野猎中为了保护先皇而被猛虎撕咬才废的。”谢云星耐心为她解释:“陛下幼时常听先皇说安王殿下的恩情,久而久之,也记下了。且安王也在先皇在世时常常进宫,待陛下也不错。”
再有恩情,也大不过天子的颜面。
住持和那几个与云沉寺一案有关联的小沙弥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主谋被“中毒”的名头送到了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