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喃喃自语道:“可是他失踪了,十有八九已经不幸身亡了。”
话锋一转,心中一动,问道:“陆庄主,冯庄主的后代呢?他们中如果有佼佼者,岂不是也有资格当庄主?”
炳生挠了挠头,半晌道:“听说祖先们在西山岛定居后,过了一二代人陆家冯家就搬走了,现在早就不知下落,我家是黄家的部曲,世代侍奉的黄家,和他们没有来往。”
是呀,安享太平日久,即便亲如兄弟,隔了一二代后,也不会如当初那么亲密无间了。
说了一会儿话,辰光过得飞快。紧赶慢赶,天际还有一丝亮光时经过了涵村野店,两人均松一口气,万户庄已是在望。
王恒注意到山坡路雪地上有两条深深的车辙,似乎是牛车的车辙印,按照它的清晰度来推测,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这两条车辙,跟王恒的马车路线一致,一直通向万户庄门楼。
这么大的雪,一路上几乎没有人影出没,是甚么人冒雪来造访万户庄?
马车进了门楼,又驶了一段,停在长房居住的东楼。
炳生甩镫下马,王恒刚下车,管事老严就迎上来,叫刘妈伺候着去西厢房休憩一下,换身干净的袍子。
浪费了一个白天的光景,坐车又弄得浑身酸疼,王恒一屁股坐下就起不来了。
休憩了一盏茶功夫,管事老严来相请,姑爷黄永宁在内堂设宴,给王恒接风,请王七公子随他同去。
既然在别人家里作客,讲究个客随主便,王恒即便觉得累瘫了,也不好不去赴宴。
穿过垂花门,进了内院,黄永宁在他起居的偏房外候着,显得很欢喜,笑道:“这也是上天的缘分,七公子安心在庄上住几日,咱们亲近亲近。”
王恒本以为与黄永宁的交集已经结束,心中未尝不以为是个路人,去而复返,倒有些讪讪的,一番见礼后有些神思恍惚。幸而肚子饿得很,专心吃饭,也就无暇顾及其他了。
王恒遥遥听到一阵鼓乐声,心想这山脚下的庄子上,也不是临街住家,哪来乐声,况且又是冰天雪地琉璃世界,不禁疑窦丛生,抬眼用询问的目光朝黄永宁望去。
黄永宁报以一个会心的表情,道:“请了一班道士做三天道场,下午刚到,方妈妈说云台下落不明,打个平安大醮是最适宜的,祈福消灾,该超度的能得超度,该平安的能获平安,我觉得也挺对。”
王恒顿时了悟,万户庄门楼前雪地上的车辙印,就是接道士的车马留下来的。
撤了酒席,又留着说了会儿话,丫鬟泡了盏清茶奉上,放下了黄永宁的一盏,来到王恒身旁一侧,此刻她正好背对黄永宁,丫鬟忽然将茶盘连同茶盏用手旋转一圈,然后眼睛瞪大瞧着王恒,又瞧瞧茶盘,似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