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蓼这一走,回来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破晓。
叶芳雪心里存着疑惑,竖着耳朵听到父亲进房门关起来,就立刻起床,叶家众人的衣裳都是放在竹塌上,等兴叔妻子阿月婶洗,只见父亲换了衣衫脱在竹塌上,衫裤上点点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最可疑的是,在脱下来的衣兜里找到了一支头花,海棠样式的苏造,昨天菊姨娘有没有戴这支头花,叶芳雪没有留神看到,但以前肯定见菊姨娘戴过,头花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叶芳雪心中大悲,难道生母菊姨娘已经被父亲捉奸杀死了?
第二日起,叶天蓼告了病,关在房里不出门。
等到第七日头上,菊姨娘还没有踪影,她已经明白希望菊姨娘只是赌气藏起来的想法,只是个美好的梦想。
嫡母叶沈氏服侍了父亲几日,便带着叶芳雪回了松陵沈家。
菊姨娘一去杳然,再没有任何消息,叶芳雪心里雪亮,她已经死了。
王恒来回踱步,点头道:“按这么说,你猜测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叶天蓼杀了朱阿菊,为甚么要把朱阿菊的头花捡回来?”
小才想一想道:“也许是气头上杀了人,过后有些后悔,毕竟十几年夫妻,生育过两个孩子。”
王恒不置可否,追问叶芳雪道:“叶三姑娘,我也不跟你绕圈子,薛公子,薛四当家的,才是你逃婚真正的原因吧?小翠宝的事,你也是知道的,由我来宣之于众,似乎有失厚道。”
叶芳雪不意王恒连这个都知道,惊愕之下,连话都说话都磕磕巴巴了:“你,你。。。。。。”
王恒老神在在说道:“三姑娘把话都说开了吧,你好不容易得了自在,应该不想回到叶家或是沈家,我有把握能说服你父亲放你修道,而你,作为一个修行高深的得道之人,躲躲藏藏可不好。”
默然许久,叶芳雪终于难堪地开口:
薛公子是沈家二表兄的同窗好友,她们相识于年幼,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沈家表兄弟姐妹多,《会真记》《紫钗记》之流,她们也都是看过的,落难公子中状元,私定终身后花园,这些老套的戏文,一代又一代得脍炙人口。
叶芳雪及笄后,一度以为薛公子马上就会去她家提亲,后来薛公子告诉她,他其实是江湖帮会人物,总要等他身上捐个功名,才好去叶家说合。
今年云间县老亲盛太太替她保媒,说的是云间茉花村富户蒋家,薛公子却让她只管放心,他自有办法。
叶芳雪知薛公子豪阔,只当他想用钱解决,叶家贫穷,虽然难以启齿,也不失为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