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穷志不穷,吃糠咽菜也好比过嗟来之食。
叶青釉虽然不至于刻板到古板的地步,可心中也是知道‘凡事必有代价’的说法。
今日若是表现出来对这十两银子的渴求,少不得就得对对方感恩戴德,并且恭敬的听听对方说的‘吃肉喝汤’是怎么吃,怎么喝。
这不是叶青釉所想要的情况。
因为她确实害怕,接下来会听到金威说出‘合股制瓷’之类的事情出来。
虽然刚刚分家出来的一家三口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缺,现阶段先和金威合作,先将一切风风火火搞起来,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若这事儿要细谈,不可避免就要料到怎么合资,怎么将生意搞起来.......
而问题如今最最关键的,便是一家子心里其实都清楚——
叶守钱的手伤没好。
叶青釉心中的谋算,都在那还未起炉的鸳鸯水盂之上,甚至还没有对父母言说。
金威如今如此看好他们一家三口,少不得有几分成面是因为曾经听得叶守钱能做出精品瓷器的面上,若是让他知道其实原来就是一团泡影,未必会选择合作。
甚至哪怕是叶青釉当面烧制出了瓷器,金威仍然选择合作,那被动的仍然是叶青釉一家。
他们一家子没有钱,能出的就只有一把子烧瓷的力气,那就意味着管账,售卖,注定与他们无关,毕竟什么事儿贪多贪足,便没了本意,也没了做瓷的时间。
换句话说,除了制瓷,其他的事儿,都得交到金威手中,卖出多少东西,卖出多少银子,计量赤字,他们一家子完全是两眼一摸瞎的状态,一概不知。
这和差雇的模式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或者说,和市面上九成压迫劳工的方法都差不了多少。
把头颅命脉送到别人手中的感觉,总是难受的。
所以一开始同人合作的路子,就是走不通的,今日无论是金威如何说,收下这十两银子,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叶青釉心中有所怀疑,脑子便清明的分外快,正要开口直白的拒绝,就听金威脸上略带古怪之意,说道:
“我先掏钱,准备在你们这儿买个瓷器,能是什么说不清的事儿?”
嗯?!
什么?
叶青釉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金威脸上的表情越发奇怪,指了指桌上那锭银子:
“我爹老了,心疼陪了自己半辈子的老烟壶不肯扔,往日里吸水烟的时候,那老木烟嘴总是扎嘴,金银过烟嘴又容易烫着人,我便想着给他换个瓷的,要顶顶漂亮那种......可市面上没有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