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朕害了她。”叶倾怀单手支着床沿,深深地埋下了头,“朕没有保护好她,没有保护好你们……”
过了好一会儿,陆宴尘的声音才从她头顶传来:“她是怎么死的?”
叶倾怀长叹了口气,闭了闭眼,才抬起头来道:“她被慎刑司刑讯逼供,死得凄惨。”
陆宴尘不解道:“慎刑司为何要对她用刑?”
叶倾怀垂着眼看着那只捏着金牌的手道:“他们怀疑宝珠私藏了朕的玉玺,因此将她带走审问。但是只要简单搜身,就能知道她身上没有玉玺,不至于为了这个对她使用严刑。朕也不知道他们想从宝珠的嘴里套出什么来,但是她的死恐怕是因朕而起。若不是朕在承天门外颁了圣旨立顾阁老的女儿为后,宝珠应当不至于会死。”
右衙卫听命于顾世海,若非顾世海的女儿为后,秦宝珠对他没有威胁,说不定他还盼着秦宝珠能好好活着,好给陈远思的皇后孙女多添点堵呢。
陆宴尘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也明白叶倾怀是为何自责。
但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安慰叶倾怀,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后他问道:“陛下知道是谁做的吗?”
“右衙府司都指挥使杜正恩。”
陆宴尘脑中警钟敲响,他微微蹙了蹙眉,道:“他是杜尚书的侄子。”
叶倾怀神色阴沉,道:“朕知道。”
“陛下准备怎么处置他?”
叶倾怀沉默了半晌,说了一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朕加封了宝珠为兰妃。”随机,她的眼底闪过寒光,又道,“用区区一个都指挥使换朕的一个妃子,也太便宜他了。”
陆宴尘心中一凛,道:“陛下是想……”
最近叶倾怀桩桩件件的举动总是出人预料,他都有些摸不准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叶倾怀突然莞尔一笑,打断了他,道:“朕也只是想想,先生莫担心。”
陆宴尘仍然怀疑地盯着她。
显然,他并不觉得叶倾怀只是想想。
“总之,朕不会让宝珠白死。”叶倾怀话锋一转,道,“先生,宝珠很崇拜你这个少东家。”
陆宴尘听到这,也有些自责地垂下了头。
“如果不是遇到了朕,她现在应当还留在文心堂,也不会遭遇这些事。先生,朕欠你一条人命。”
陆宴尘摇了摇头,道:“此事若要追究起来,应算是臣的过错。”他漆黑的双眸中有掩不住的懊悔与自责,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陛下当年在文校门口与秦阳相遇,并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