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这种时候座机又响起来了。
“歪?”
对面传来大久保社长的声音,
“李经理,我收到您的通知了。呵呵,我方也是出于善意,才出面帮贵司,缓和与东城会之间的矛盾,化干戈为玉帛。但看您发来的最后通牒,这其中似乎有些误会吧。”
“哦,表达善意是吧,化干戈为玉帛是吧,有些误会是吧。”
李蟠扭头看看在公司门口“欧啦欧啦欧啦!”“巴嘎巴嘎巴嘎!”“铁咩铁咩铁咩!”得大叫着对光墙拳打脚踢的黑道们。
“那大久保社长不如先放了我公司的人,再把这群堵门的虫子撤走,然后赔偿我亿点点精神损失费,最后咱们再来谈谈善意和误解?”
大久保社长叹了口气,
“李经理,所以我说您误会了。不过我可以理解,毕竟从简历看,你的经历和我很像。”
李蟠一愣,“我的经历?”
大久保社长道,
“不用妄自菲薄,像我们这样,抽一把烂牌,经历挫折和屈辱,依然能百折不挠,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其实已经很难得了。
但你不能因此就产生误解,误以为自己今时今日的成功,是靠着个人的努力奋斗得来的。
误以为自己能取得如今的地位和权势,就真是非你不可,自己就是公司不可或缺的。
不,不是的,他们提拔伱,他们赏识你,他们肯给你翻身的机会,只是因为一时觉得你,嗯……
很有趣。”
“很有趣?”
李蟠皱眉,这时看到门口黑道们忽然停手,让开空间围成一个圈,然后一个穿和服的中年剑客走到门口,手按太刀,从口鼻中“嘶——呼——嘶——呼——”得喷着白气,似乎是准备对光墙用拔刀斩。
大久保社长道,“不错,有趣,因为你经历的苦难的人生,磨砺锻炼的阅历和能力,使你这个人,比那些整天躺在高天之原,俯瞰众人的天神们,都要有趣太多了。
凡人充斥血和泪的切身体会,想要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种意志,是这些生来拥有一切的天神们无法理解,也无法通过超梦体验的。
所以一开始,他们会觉得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对你很欣赏,很重用,很友好……
但是这股新鲜劲,一会儿就过去了……总会过去的,等他们梦醒了,无聊了,乏味了,你就会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寒光乍现!剑客使出拔刀斩!刀劈光墙!惊天动地!一剑霜寒!
……然后刀刃砍断了,弹回去卡在剑客脑袋上……
黑道们愣了一下,闹哄哄得围上来,一边把尸体拖走,一边继续欧啦欧啦得打空气泄怒……
柳生老头依旧阴恻恻的,躲在人群中盯着李蟠的眼珠。
李蟠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我说大久保社长,我觉得咱们似乎聊的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难道你觉得今天这种情况,是我李蟠,拎不清自己的处境造成的么?
搞不清状况的是你们吧?你们似乎对自己的定位,有一点点偏差啊?
不如换个真正能管事的德川和我对话吧?”
门外黑道们砸了一阵又停手,让开一个圈,然后走出来个全身高度义体化改造的猩猩……
哦,义体改造得和猩猩差不多的人,把衬衫一撕,露出全身的修罗纹身,把象腿一般粗的手臂举起来,手肘一掀露出粗大的炮管,活像个人型坦克。
大久保社长呵呵笑道,
“呵呵,李经理,和东城会结仇的是你,得罪高天原的也是你。你以为,用这种言辞激烈的通告,就可以扯着虎皮做大旗,躲在背后,挑拨公司间的是非么?
难道你还不明白么,你的身份,最多也只能接触到我这个层次罢了。
所以我说,阁下还是太年轻了,一个社会只有阶级森严,泾渭分明。每个人都尽自己的职责,才能正常得运行下去。
超出自己的本分做事,跨越自己的阶层进行挑战,就是对既有秩序,最大的不尊重。
你可以偶尔成功一两次,但绝不可能每次都成功,更别提你还想真的妄想爬到最上边了。
所以对于上面的人来说,我们这样的经理人,能力再强,业绩再好,也终归不过是下面捡的狗,可以随时替代,随时舍弃的棋子罢了。
你觉得你们公司,真的会为了你的个人得失,因此和同一阶层的高天原,产生利益的冲突么?
你有那种价值么?
还是你觉得,你的那个血骑士主人,会出手救你?呵呵,我先不提她一个骑士,在夜氏集团,到底有多少分量……
你应该,也不是那种甘心躲在女人裙子底下的人吧?要不然早就道歉了不是么?”
大猩猩“吼!”得怒吼开炮!
“砰!”“轰!”
在李蟠的动态视觉下,加农炮榴弹掀起狂风,一头撞在光墙上,然后又原速反弹回去,把猩猩撞成碎块,然后打着旋冲进人堆里,扫平碾碎了一大片脑壳和肢体,最后橙色的火风,裹着无数弹片,在狭长的通道中炸裂绽放,高压冲击和火海,只一瞬间就将拥挤的人群炸成四散的血沫,把炸碎的断骨和焦灼的脏肉,涂满了整个甬道。
玛德这炮弹肯定是改装过的,不过“欧啦欧啦欧啦”的噪音,终于一时停息了……
现在李蟠就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表情,
“jxxxxfxxkingcxx……”
大久保社长大概听到爆炸声了,还在呵呵,
“呵呵,年轻人,不要动怒嘛,趁着现在一切还可以挽回,鄙人真心建议你认清现实,低头认个错,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啊。
何况是你打杀了我家散养的狗啊,道个歉也是应该的吧?
我家主人想要的,只是最基本的尊重啊……”
“靠,你们也想要尊重……”
李蟠无语了,谈利益交换大家还有的谈,谈尊重那就没得谈了,
“大久保社长,你特地打个电话来规劝我,那我也给你个建议。
辞职吧,投降输一半。”
李蟠挂了大久保的电话,皱眉盯着公司门口的尸山血海辨认了一下。
很快血肉中一阵翻动,浑身被血浆涂满,白色和服变成赭红色和服的老头,从尸堆中立起来,状如恶鬼般嘶吼。
“出来——!!出来面对我嗷嗷嗷——!!”
柳生总会长还不至于荒唐得死在一发弹回去的榴弹下,何况刚才他可躲在人群后头,身边还有一堆舍弟给他挡着呢。
东城会一群高层也爬起来几个,赶紧把老头保护起来,试图架着他撤退。
嗯,毕竟没钱装义体护甲的杂毛小弟们,现在都给糊在墙面上了,剩下这些上层干部,个个一身五级的村正义体,挨上一发榴弹还是撑的住的。
不过完全处在杀伤半径里,也少不得给炸得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缺胳膊断腿就是了。
“老板,黄区的怪物我也一起拿来了……呃,这什么情况?要报警吗?”
阿柒大包小包得从仓库电梯出来。
“没事,你先把东西送去停机坪,等我一下。”
李蟠随手挑了几件怪物防身,然后关掉门口的光墙,一脚迈出公司踩到走道里。
才刚走了两步,就呱唧一声就站住了,然后皱眉看看黏在鞋底的……话说这不是前列腺吧……
“啧老子的鞋……喂,你们这帮废物,连第一扇门都过不了,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好吗!行吧行吧,你要战便……”
柳生总会长怒吼,“阔落塞——!”
“铁——咩——!!”
左肩‘忠’,右肩‘义’,全身纹满的壮汉又是一个超人飞拳殴过来!
李蟠“砰!”得一枪掀掉他的头盖骨。
黑道们沉默。
“玛得听人把话说完啊……”
李蟠砰砰砰补了三枪,把铁咩打成铁咩酱,冲对面招招手,
“喂老头,你要给儿子报仇,行,我给你这个像男人一样单挑的机会,别躲在弟弟们后面,要上自己上吧,我保证不开枪打死你。”
这时从大楼底下,传来哒哒哒,砰砰砰,清脆的爆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