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一手把我们姐弟四人抚养成人,又替三个姐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她们的孩子。连续照看了那么多孩子,却丝毫不影响爸妈对外孙们的疼爱。有一次,中午睡觉,我看见一个长腿蚊子落在爸爸的胳膊上,正准备去打,被妈妈轻轻地拉住,等长腿蚊子吸饱血后,妈妈才一巴掌上去打死它。爸爸说:“等蚊子吃饱后再打,它就不会咬睡着的涛三春(外孙)了。”爸爸说着,和妈妈相视一笑,爸妈都知足地笑了。爸妈的一辈子太苦,为了养活我们姐弟四人,总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最好的都留给子女,还尽自己所能,让孙子辈们不再受苦受累。
爸妈善良勤劳的场景还有很多很多,晚上睡在床上会像放电影似的呈现在我脑海里。爸妈是我的天,是我心中的太阳。现在爸妈虽然不在了,但是在我的心中,他们永远是鲜活的,温暖的,高大的。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我与7老伴沿街慢行,准备去西大街城隍庙转悠。走到安定门时,一组雕塑映入我的眼帘,仙女们似乎正在欣赏自己织出的云锦。我不由得想起我的奶奶,想起我奶奶织布时的情景。我从小到大穿的衣服都是我奶奶千辛万苦织成的,千针万线缝制的,我奶奶把人的感情织进衣衫,把人的感情织进心里,以致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是奶奶抚养大的,奶奶走到哪,我就跟到哪,记得小时候,我们家种棉花。棉田要向阳,每年春上棉籽种进去之后,就盼着风调雨顺,棉苗快快地出来。棉苗出来之后,只盼着快快长大。长到一尺多高时,奶奶就开始忙活了,只见奶奶拿着小锄,一边除草,一边扶起每一株棉苗,掐掉苗心,让它充分发展。待到棉田开花,遍地粉嘟嘟一片,在绿叶衬托下,阳光一照,绚烂夺目。到了秋天,棉桃成熟,顶部自然裂开,雪白的棉花便从棉壳中暴露出来,奶奶胸前戴一个布兜,一边摘着棉花,一边教我用小手从棉壳中慢慢把棉花摘出来。
然后,便是长期的纺线,白天,奶奶有永远干不完的家务,到了晚上,纺车也停不下来,奶奶一手牵着棉线,一手摇着纺车,一条条源源不断的棉线,缠绕在一个个纺锤之上,随着纺车吱扭扭的响声,纺锤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直至能够织出一机布的棉线数量才肯停止。
纺到一定数量的棉线,就准备织布了,这时奶奶像一位大师,在我家长方形的院子里扎木桩,排大阵,如指挥千军万马一般,排兵布阵,将红黑蓝绿各种颜色的线条,以同等的数量,在院子里拉成几丈长,挂在预先准备好的一排一排木槌上,一边拉,一边数,生怕弄错了。只见奶奶迈着一双脚,一会停下接上断了的线头,一会又打开交缠在一起的线条,然后认真地把所有的棉线,一根一根穿在织布的绳梭之中,抬到织布机上,不能乱裹,否则织出的布会长短宽窄花色不尽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