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院那边这几日有什么动静?澶国公有何表现?”刘承祐问张德钧。
“回陛下,一切如常,澶国公署理军政,井井有条!”张德钧说。
想了想,抬眼看着他,吩咐着:“取出一件秋袍,给邢国公府送去,你亲自去,就说入秋了,气候变化,早晚寒凉,让他注意身体!另外,再让何赟选一匹御马,一并送到府上去!”
“是!”
夜幕降临,秋风送凉,比起白日的燥热,总归让人舒适些,不过最好添件衣裳。此时的郭威,手里便拿着皇帝所赐秋袍,挺身直立,站在公府后园之中,耳边林木,萧萧作响,冷风吹动着衣袂,钻入缝隙,似乎想侵入心房。
摸着手中的袍服,面料上佳,质地柔软,做工精细,关键是,上边绣着紫龙图样,这属于御衣。此时的郭威,心情越发复杂了,皇帝给他保暖,他却愈感秋寒。
“夫君,亭间风大,你衣着单薄,站了这么久了,还是回房歇息吧,切莫着凉了!”贵妇人走到郭威身旁,看了看他,面目之间尽是关切。
说着,动手去拿他手中的御衣,想给他披上:“皇帝赐给你的,怎么不穿上?”
郭威摇摇头,并未作话,也没有穿上的意思。
见状,张氏眉微蹙,问道:“皇帝是什么意思,这几日,又是赐吃食,又是袍服,又是御马的,就算看中你这岳丈,也不至于如此事事关心吧!”
闻言,郭威嘴角的苦涩之意,更浓了,终于回过头,看着自家夫人,叹息说:“连夫人都看出其中的不寻常了,我又岂能不知?”
见其状,张氏微低头,想了想,突然抬首发问:“自还京以来,夫君一直心情沉重,面有疑虑,是因为皇帝的缘故吧!”
“夫人确实有见识啊!”郭威这话,算是默认了。
张氏凝眉,疑惑道:“既如此,为何又纳郭宁,又给你们父子加官进爵,又这么多赏赐?”
闻之,郭威露出一道无奈的笑容:“君恩似海,深不可测,这连番恩典,却是让我有些不堪其负啊!陛下的心思,已不是我所能猜度的了!”
“何不再请离京,以保平安!”张氏建议说。
轻轻地摇摇头,郭威道:“我如今,是欲求退而不得啊!”
“倘若如此,会不会......”张氏有些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完。
知道她再担忧什么,轻握其手,郭威安抚说:“不至于!我心已如此,而今,只待陛下什么时候,为此事做个了结吧!”
郭威一副看开了的样子,牵着张氏的说,回房去了。夫妻俩一位在一起,郭威的身躯始终挺拔,是整个郭氏所依仗最坚固厚实的顶梁。
翌日,郭威再度上表以病请乞骸骨,这是郭威第三次向刘承祐请辞了,并且这一回,是彻底放下一切官职,回乡休养。
“邢公病了?”刘承祐不在意那封辞章,似乎更在意郭威染病之事:“这几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染病?”
“据说是昨夜偶然风寒!”赵普答道。
稍微想了想,刘承祐朝张德钧吩咐着:“通知太医署,派太医到府上诊治一下!”
“是!”张德钧应命而去。
“慢!”还没等他走两步,刘承祐又喝住他。
“官家还有什么吩咐?”张德钧躬身请示。
认真地考虑几许,刘承祐说:“去漪兰殿,通知宁妃,让她准备准备,陪朕一起去郭府探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