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人主动来邀请自己,那就另说了。
他如此痛快的答应下来,此人还以为庆修有求必应呢。
“为何让我去参加酒会?长安城中有不少德高望重的显贵,都比我好请吧。”
陈飞鹤笑道:“他们虽然好请,但比不上您的声望最高,而且最为亲民,百姓们当然希望看到您亲自前去。”
这理由可说不服庆修,几句阿谀奉承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他示意二狗子下逐客令,那陈飞鹤当场慌了神,赶紧说道:“您若是愿意去的话,有人可以支付一些费用!”
“我的费用你不可能付得起,我若是想要,你那个云和商会打包卖了也付不起!”
“这小人也是明白,可但您就当是让粮食紧俏的关中百姓能够喝上一口好酒,在酒会上哪怕只是露个脸,可好?”陈飞鹤语气中满是央求。
庆修觉得他这番说辞莫名其妙,“我去与不去,你的酒会照样开,老百姓们酿完的酒祭神之后自己照样喝!”
“也并非如此啊!”
陈飞鹤苦着脸,“您知道为什么长安城周边的百姓哪怕是节衣缩食也要酿上一口酒?那些酿制酒水的粮食,有一部分是小人供给他们的!”
这话直接让庆修大感诧异,“此话当真?”
“当真,小人哪里敢骗您!”
陈飞鹤叹了口气,将此事原委逐一说出。
最初,长安城酿酒祭神的风气是一些颇有资产的地主士绅率先发起的,毕竟他们手中的存粮还多,酿制一些酒品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周遭的百姓们见了本来也想效仿,但无奈他们家中属实是没有余粮,只能一个村庄挨家挨户的凑粮食来酿制几坛浊酒。
待到祭神之后,他们再一人一勺的分享掉那味道酸涩的酒。
纵然是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极其奢侈了。
而这一幕都被做生意的陈飞鹤看在眼中,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在发迹之前,家中也是极其清贫苦寒,直到二十多岁赚到了第一桶金才品尝到人生中的第一口酒水。
如今看到这些贫苦大众们被灾难折磨的苦不堪言,他也于心不忍。
为此他特地从长安城的各大粮铺购买旧年陈粮,派人分发给当地的村民,让他们用以酿酒。
因为买来的大多数都是成年粮食,还有碎米,所以用来酿酒也不算浪费。
但他分发粮食并没有说明源头是来自于自己,乃至于老百姓们平白得了这些酿酒的陈化粮还以为是朝廷发的。
“这我便不解了,你花钱办好事,怎么还不留一下自己的名字?让百姓感叹你一声好都不行?”庆修对此人的举措着实意外。
陈飞鹤苦笑一声,“不过是买一些陈化粮食给百姓们自己酿酒用,这算得了什么好事?”
“和庆国公去年为百姓治理蝗灾,控制粮价打压郑家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小人哪里有脸到处宣传啊!”
这陈飞鹤和其他的商人还真不一样。
庆修往日里见惯了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花一个铜板都想得到一两银子的收益。
更别提像陈飞鹤这样心怀百姓,花那么多钱就只为让老百姓能够祭祀神灵求个安心,还能喝上一口酒。
和那些商人相比,他这么做反倒像是一个特殊的异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