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彦之虚实结合,对北冕国的兵力他不能深入了解,但从阿郭口中,他也能大概知晓一二,北冕国已经太平了十几年,军备松弛是必然之事。辛彦之想让缘遥也参与其中,缘遥是个洁身自好之人,从缘稹手上夺取王权之事,若不是辛彦之鼓动,很难发生在缘遥身上,能让缘遥动摇的救只有炽烨成为威胁,他才肯参与到夺权之中。被辛彦之把北冕国的现状拿到他面前一分析,缘遥已经觉得,这场仗若真的打起来,北冕国的王有可能就是信安君炽烨。
“殿下不必忧心,这场仗打不起来,司马剑洪将军会反对,北冕国的贵族与怀姓四宗亦会反对,战火四起,劳民伤财,贵族怎么肯呢?若真打起来,殿下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取而代之。”辛彦之仿佛能看透缘遥的心,被辛彦之说中,缘遥眼睛里露出了心虚,他侧头看了看辛彦之,同样的疑问又在心底生出,一个西夷人,为何对北冕国的朝堂如此了解?辛彦之说了这么多,重点全在最后这一句,说到底,辛彦之还是希望打这场仗。一旦打仗,缘遥的关注点都会变成王位,自然会放松对他的看管。
缘遥在听到最后一句时,脸色也变得阴郁起来,刚才,他并不想打仗,从十五岁出征时,他便讨厌狼烟四起的战争,可辛彦之说的也对,若真打起来,他更有机会取代缘稹。自古战争,可以以小博大,以少胜多,战争有它的不确定性,一切因为未知才让人们满怀期待,也正是这种满怀期待而造就了野心,希望秩序重组的野心。
“另想他法,北冕国断不可再起争端。”缘遥口是心非地拒绝了辛彦之,他突然想起了辛彦之的身份,他是西夷人,被北冕国打到灭国的西夷人,这样的人会真心给出建议吗?虽然对他来说,内乱是最没成本的方法,他现在的处境,无疑是成本越低越有利。
“是,殿下。”辛彦之微微一低头,领了缘遥的旨意,他并不打算想其他方法,他打算静观其变。缘遥不参与进来,西南与都城就打不起来,任何方法都只不过纸上谈兵。他想到了他的叔父,与其拿到太子之位,不如让北冕国就此乱了。那时候,免不了一幅生灵涂炭的景象,但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还要脱身去找铃儿。
朝堂正乱得风生水起,朝堂之上有因循守旧的反战之音,尤其是一众文官,每一封上疏都是从北冕国的仁义孝为出发点,仿佛打个仗,能打到他们家的祖坟上。
跟文官相比,一生戎马的武将对待战事总是富有余力,领头的正是三公之一的太师桓杨,桓杨的附和,除了他禁卫军大统领的武将出身,还有他极力想讨好新王的态度,先王在位时,他没能如愿拿到控制北冕国百姓的天宿厅,新王登基,他想连本带利捞回来。身为寒族,却混成了北冕国的三公之一,桓杨的警醒随处可见,他早就嗅到了打仗所带来利与弊,打仗无疑先带来的是毁灭,百姓死亡,流离失所,但一件事物的毁灭与一件事物重建,所获得的利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