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宫人们静悄悄地散去,这几日的长宁阁总是阴云密布,他们的主子林怀柔心情总是时好时坏。
重新回到室女殿,依旧冷清,铃儿纹丝不动地站在殿外,看着这间屋子,铃儿一点儿也不陌生,门口矗立着一尊铜架,上面放一只铜盆,此时,这只铜盆里的水已经结成了冰块,铃儿走过去伸手触了一下,她很好奇,是整盆水冻成了冰,还是只是表面结了一层冰。触第一下时,铜盆一动不动,她又继续触第二下,这一次,她用的力比刚才大了很多,盆中的冰块没动,铜盆被她推歪了,她看到铜盆中的水晃了一下,水没有完全被冻住,她用在手上的力更大了,她只是单纯地想砸碎这块冰,让水冒出来,获得自由之身,她觉得是上层这块冰,束缚住了这一盆水,这一推,铜盆一滑,整个掉到地上了,声音似乎惊醒了她脑海深处的记忆,她脑袋里跳出在西南狮岗城被人追杀的画面,剑穿过碧瑶的身体,刺到了她的肩膀,她耳边响起碧瑶的声音,“小姐,快跑”,那个曾经在西南护了她,又在北冕城救下她的碧瑶已经在这个世上消失不见了。
“既然放你一条生路,让你离开北冕城堡,为何还要回来?”铃儿身后响起林怀柔的声音。王权在握,林怀柔看什么都有一种站在墨峦峰之上俯瞰北冕城的伟岸之感。
“林怀柔?”铃儿一转身,看到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越来越没规矩了,我现在可是江波殿的嫡王妃。”林怀柔朝着铃儿翻了一下白眼,一脸不屑。
“你,你会易容之术?”铃儿的手指向林怀柔,惊讶的嘴巴也张大了,她总是掩饰不了自己的神情,心底所想的事也一览无余地写到脸上。
“这有何难?杀了你,我便是辛洛。”林怀柔举起了手上的剑,看她的眼睛都像一把锋利的刀。
“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算。”铃儿怒视着林怀柔,没有一丝胆怯,她虽然手无寸铁,但却被仇恨填满了整颗心。
“哈哈哈,整个北冕城堡的男人是都瞎了眼吗?嫡王子为你,三番四次忤逆先王,如今又在北冕城四处寻你,五殿下为了你,宁愿脱冠跪在会元殿前一天一夜,差点儿被废为庶民,也绝口不提你,一个罪奴,何德何能?”林怀柔心里冷哼了一声,她一咬牙,手上的剑砍向铃儿。这个世界,欲望一旦燃烧起来,人就是如此,一直往前冲时,四周无论是风还是雪都会视而不见,在奉国寺杀她的婢女之时,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再次因为想得到嫡王妃的位置而去杀人。当某一天,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回首来时的那条路,这才知道被自己扔了一路的刀子,阻了别人也阻了自己。杀了铃儿,即使江波殿的那个人是辛彦之,她也回不了头了,想回头,只能脚踩在刀刃上。唯有一命,如何安捡?林怀柔不是尽人事,听天命的人。何以心安,恐怕只有除掉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