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用过饭没有?”待钱妈妈回身进了门,茵茵便迎上去。
九思说没有,声调略低沉。
茵茵便命兰香把小食盒里的珍八件拿出来,叫九思挑着吃,九思却摆摆手,“我没胃口,妹妹自己吃罢!”说罢径自走进风雪里,他的奴婢立刻撑起伞来为他遮挡。
茵茵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跟在他身后,他的背比方才更塌下去些,仿佛肩上挑着重担,因此小朝靴陷入雪中,每个脚印都比她们的要深得多。
最后茵茵陪着他走到花园的小路上,从西边岔出一条青石板路,那是去往浮云斋的方向,两人就要在这里分道扬镳。
九思回过身,他的气色比方才更差了,却还是扯出一抹笑道:“六妹妹回去罢,小心路滑,今日的事本不怪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越这么说,茵茵越是愧疚难当,恨不能把他的痛苦担一半在身上,却也只有向他一礼,道:“我回去了,哥哥也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
九思不再说什么,转身自去了,茵茵还立在原地,目送他远去,他的靴子踩在雪里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渐渐那声音越来越远了……
当晚,许久未入梦的母亲来了。
梦里是在扬州的小院,下了一场同今日一样大的雪,母亲拉着她的手赤脚在雪地里跑,跑出门去,跑到街市上,跑到山野里去,只是跑,不说话,一直跑一直跑,跑到遥远看不到尽头的所在。
茵茵突然惊醒了,秋爽斋的院子的东南角,离外围围墙不远,可以听见巷子里的梆子声,三短一长,已是四更了。
雪还在簌簌地下,她被窝里的汤婆子冷了,从膝盖往下那一段的双腿麻僵僵的,动弹不得,好像刚从雪地里赤脚跑过一样。
之后她便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帐内绣的半明不昧的海棠花,一簇簇盛开去,看着看着天就亮了……
一日一夜的大雪过后,早晨起来,只看见满世界耀眼的白。两个绿一大早在廊上扫雪,没长大的孩子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