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候选人都在拼命的往塔外跑去,好不容易保下命来,他们并不打算在这座城池久留,迟则生变。
谁料他们一出钟塔,天罚照旧落下。
忘了还有这茬。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余山水。
余山水独坐在钟声满乾坤的高台之上,挥手打开扇子,遮住了半张脸,睫毛落下,半遮着金色的瞳孔,缄默不言。
西太苍高声问道:“余山水,你既已是新天之主,可否解去这上衡城的修为限制?”
余山水道:“暂且不可。”只要解除了法则限制,一直驻守在城外的各大势力便会瞬间进城。气机驳杂,变数太多,李序筹谋还未成定数,不可不防。
况且,他没说的是,他们走不出上衡城。
西太苍皱眉,暂且不可?他复问:“那要何时?”
余山水还没答话,阿难御剑,从天而降,落到高台。
她用剑指着余山水,目光如星,一针见血:“‘锚点’能否离开上衡城?”她勉强能够抗衡天罚,却抵挡不了那金色的巨手。
余山水反问:“你不是试过了么?”
阿难面色难看,她是直面了天柱之威的,如蝼蚁见天,毫无抵抗之力,她不甘心地:“你也控制不了天柱?”
余山水轻轻抬眼,看向阿难。
阿难剑上倏然寒霜弥漫,白汽蒸腾。
她心下一沉,看着余山水那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睛,忽而明白了一件事:“如今……你就是天柱。你被同化了,你也不想放我们走?!”
余山水不置可否,收了扇子,轻轻叹气:“我说了很多遍,不想再说了。”
从始至终,他都告诉候选者。你们是锚点,你们来了,天柱才能稳定。这是祂本能地渴望完整与成熟——这才是除天柱之主外,所有人都会死去的真相。无论大梦碎不碎裂,他们都走不出上衡城。
阿难持着剑,又向余山水逼近了一步:“那燕来呢?!他不也是‘锚点’么?他也不能离开上衡城?”
“燕来去哪儿了?”
所有人都知道,最开始,余山水是为燕来而来。
但是从三十年前回来后,他们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燕来的身影。
余山水轻轻一笑,眼里神色终于散去几分空洞的冷然,他像是有几分得意,道:“他可以走。”
阿难快速地问:“为什么他可以!”
余山水看着阿难,平淡地说:“因为我代替他,留下来。”
阿难瞬间想明白了其中关窍所在:“你从最开始不进樊笼,是为了不和我们一样成为‘锚点’。你把燕来藏起来,设法取代了他‘锚点’的身份,所以他是那个不被束缚的人,你被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