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敬平点点头,“那就出去吃。”
“孙子就喜欢我的手艺,外面的饭菜油大味精多,小孩子怎么能受得了呢。”
“听你的。”
老伴儿感受到了杨敬平的疲惫,便没在说话,从卧室之中拿了块毯子盖在他身上。
“虽说入了夏,屋里还是凉飕飕的,别凉着。”
杨敬平点了点头,拉住了老伴儿有些粗糙的手。
“你坐这儿。”
杨敬平闭上眼睛,思绪似乎飞到了九霄之外。
“玉芬...你还记得我嫂子吗?”
老伴儿点了点头,“我们刚在一块时,你总提嫂子...我虽然没见过她,但心里总有个样子的。”
“是啊,一晃眼,五十多年过去了...”
“昨天梦里,我梦见嫂子了。”
“她问我啊,平哥儿,你现在活的这么好,为什么还是闷闷不乐呢。”
“我啊,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任由嫂子牵着我的手一直走。”
“似乎是回到了七岁那年的夏天...嫂子甩着辫子,带着我去摸鱼...去挖野菜...”
“那条河,前两年也干了。”
“嫂子回头朝我笑,她说啊,平哥儿,嫂子啥也不求,只求你快乐无忧的过这一辈子。”
“我想说,没有兄嫂的世界,好难过啊...”
“可我发不出声音...”
“我辜负了嫂子...”
“玉芬啊...梦中嫂子的脸很模糊...”
“我好像...记不得嫂子的样子了...”
“嫂子...我好想你...”
老伴轻轻揽住了杨敬平的肩膀,用瘦小的身体给了颤抖的老人一丝温暖。
四月的雨,像是透骨的钉。
出租车停在西郊,苏杭付过钱,将伞打起来。
问了几户人家,终于确定了墓园的所在。
墓园不算荒凉,一看就是有人专门在打理。
不远处的树上,黑鸦发出难听的叫声,但青天白日,总不至于说渗人。
苏杭推开墓园的小栅栏,便被一个头戴斗笠的汉子喊住了。
“小孩,你是干嘛的?”
苏杭笑道,“叔叔,我来祭拜长辈。”
“哦,叫什么名字?”
“张素琴。”
凭着杨敬平的社会地位,张素琴的墓自然不会小。
碑上书:长兄杨敬德,长嫂张素琴,之墓。
苏杭记得,似乎平辈之间不能这么操作,但对于杨敬平那样的人来说,世俗的条条款款,总不能约束的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