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灾祸的预感让我无法安心。那个人,他变了,我能够看到阴影在他深陷的眼窝中滋生,就连睡梦中也会发出焦躁的呓语。
我不知道那个人在追求什么,但我无法原谅,他对你所做的那件事,宗也,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他制作的面具真的引发了灾难,那么或许只有这面月守之境与巫女演奏的月守歌才能让狂躁的月亮和开花的灵魂平复下来。当灵魂回归月亮之时,或许我们还能想见。(注2)
流歌,到那时,希望我……还有他,能和你好好地告别。
永远爱你的,
水无月小夜歌。”
“母亲……”
“啪嗒”泪水落在信纸上化开墨迹,流歌回想起年幼的自己向母亲撒娇的场景。
——妈妈,流歌是哪里来的?
——流歌是爸爸和妈妈连接的结晶,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能诞下这种羁绊哦,所以呢,流歌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其他孩子也是心肝宝贝,流歌要和她们好好相处哦。
——那妈妈和爸爸也是心肝宝贝。我要和你们好好相处。
——呵呵。
当时小夜歌的笑容,与内心里为自己是爸爸和妈妈的羁绊而感到高兴的事,她至今仍记得。
“放心吧,母亲。流歌已经长大了,我会将父亲带回来的。”
抹去泪水,少女终于下定决心,踏入了自己曾经因恐惧而遗忘的地方——首现堂。
那里埋藏着四方月家最深邃的黑暗。
冰冷的祭坛上,躺着一名少女,或者说一具尸体。她的面皮被人割了下来,血肉模糊的恐怖模样让流歌在最初的惊恐过后,又感到深深的愧疚,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父亲宗也做的——为了打造出他心目中登峰造极的面具。
所以,当相庭伊织化作怨灵向她们袭击而来时,流歌制止了澪的干涉,独自承担了封印其怨念的任务——至少由她这个女儿来承担这份罪孽。
“呈未发芽之刮面于首现堂,暴露于月光之下,经一夜之祭典,附于月蚀之假面里侧,切削及鞣皮其间,月光不可断绝。”工匠之家四方月自古以来的秘训就刻在这祭坛的背面,字迹为鲜血浸透,映照着古老仪式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