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说,是怕小萍在家受屈吧,——小涛那样的改不了。小全想了想,告诉晓宇:那天你没在,小涛说容叔的事儿……
什么事儿?
从厂子机关下车间的事。
晓宇生气。可是真事儿,没法辩驳,但是又咽不下这口气。他骂,不点名,在院外在房前房后骂了老半天。小孩儿听了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看晓宇涨红的脸,也不能问咋回事,都散了。
天有点阴,春花要洗枕巾,春丽说:“我的不用换。”春花递给一个小的,不好的枕巾,说:“先用两天,干了再换。”春丽说一天也不用。小翠来玩,说:给你换洗还不好吗?春丽拉小翠出来,上小萍家。
小萍和小丽在院子空的地方补种花呢。生命要有环境的适应。春丽蹲下帮忙,小翠也蹲下。小艾跑来,蹲下帮忙。小秋也来了,说:“种晚了。”小萍笑说:“不晚。”小丽说:“我们的和你家的不一样。”
小萍搬家带的花籽,是在原来的院子曾经种的。她羞于见人,不能回去看原来的家园。她怀念那园子,但换了人,也不那样了。一个家,有各样生命聚集,才有生机。种了原先的花,就等于把家搬过来。有种子,就让它再长出往日的样子。
女孩愿意看花。
后院里有软塌塌的紫红的花,颜色往里吸。孩子们看得稀奇。微风吹过,叶子跃跃欲试,想走;花不走,尽力开放,吸引飞虫,花知道自己很快要落。老单说,花是美的极致,水是花的秀美,火是花的绚烂。
前后几家都种了一行向日葵,靠边儿一片艳丽。向日葵在农田是细杆的,密集;家园里不同,靠外边,种得稀疏,长得粗壮,头大如戴了帽,驼了背。头脸外环叶瓣儿金灿灿的,柔软,轻灵,华丽,色往外照;内圈绒绒,虫扒开钻入,花蕊密集拥挤深邃深藏。
小蜜蜂在嗡嗡儿盯着黑与黄的蕊振翅不停。它们不能直接吸取阳光雨水土地营养,它们“高级”,它们依靠别的形式,可以有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