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过去送饭,你待在家里帮姑奶奶烧火做卤味。”
桑若瑾嗫嚅两下嘴唇,咽下说教,呐呐而言:“注意安全!”
“安啦!抓到谁都不会抓到我的。”桑芷萱信心满满回答,几步踏出院子。
她完全不清楚,身后的大哥闷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
桑若瑾气啊,妹妹以前虽说调皮些,性格阳光开朗,不拘小节,跟着韩姨养几年,竟然养的移了性情,越发郁气。
“可恶,拿了金条不好好对我妹妹,呵,真当桑家的金条这么好拿?”
他低垂着头颅,唇角冷冷一勾,眼神锐利想刀人。
沉浸两秒,将真实的心情藏进眸底,稳稳往灶膛里添加了根柴火,恢复成那个沉稳踏实的大哥。
涯边农场。
宁屺守在罗含玉床边焦灼不安,素来潋滟有光的桃花眼里,此刻无神黯然,流露出溢于言表的担心和悲伤。
他不敢离开,生怕姥姥像母亲那样一撒开手就永远消失了,只能紧紧攥住她老迈粗糙的手掌,丝毫不肯松开。
桑芷萱热情洋溢推开父亲的房门,却见他坐在灯下,双手插在头发里愁眉苦脸,声声叹息。
“爸,你怎么了?”
“闺女,你姥姥这回怕是难以撑过去了。”
笑容顿失,桑芷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反问:“不,不可能啊,明明昨天晚上还坐在这儿吃羊肉汤来着。”
“唉,你姥姥运道差,今天在矿洞里被飞溅的大石块撞到脑袋,当场就晕了过去,喊医生来看都说叫准备后事。”
“我不信,我过去看她。”
桑芷萱大力推开门,疾步跑到隔壁,苏志添靠在墙边唉声叹气,宁屺缩在床头被哀伤笼罩。
她瑟缩了下,手指蜷缩成拳,慢慢来到宁屺身边。
罗含玉就这么静静躺在床上,头上缠绕着一圈绷带,半白的头发垂落在颈肩,衬得她面色愈显虚弱,无一丝血色。
那双会慈祥看着她的眼眸,此刻紧紧合拢,桑芷萱揪紧胸前的衣襟,她好怕啊,万一姥姥再也醒不来该怎么办啊?
“医生怎么说?”
宁屺满身皆是脆弱,气若游丝的声音在颤抖:“他说听天由命。”
“庸医!”
桑芷萱气恼低吼,将竹筐甩在桌上,“我不信他,我这就去请婉婉,再不济还有她父母,姥姥才舍不得离开我们。”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一下子给室内的两人注入一股活力。
宁屺打眸子里射出一道光芒,名曰希望。
他跌跌撞撞站起身:“姥爷,桑桑说得对,云先生曾是国手,我去求他出手……姥姥有救了!”
说完,奔出房间,他要去围墙跟下等着桑桑,去接住那个希望。
苏志添看着摇晃关上的房门,现下室内无人,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期期艾艾念叨:“老婆子啊,咱们同甘共苦大半辈子,临到晚年,你别弃我而去,我一个人待在这冰冷无情的农场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