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乐子少,这番撒泼很快吸引来屯子里的乡亲们,赵大奎老脸一抹,也打开院门说两句和软话。
“嫂子,都是乡里乡亲的,有话进来再说,别那么大火气。”
“哼,我倒是几十年不和人红脸,结果呢,让你们踩在我头上撒尿拉屎,怎么,打量我这个孤老婆子好欺负的很嘛。”
“谁欺负你?你骂上门来你还有理,再说舒雅本来就是我孙女,我还不能和她说话?我就说,我就说你能怎么滴。”
王桂花可忍不了,顿时扯着嗓子大飙高音。
“哼,照你这说法,那会写的断亲书没有用是吧,舒雅我养的再好,最后还是要听你王桂花使唤?”
韩婆婆气到手抖,连说三个好字,她打量一圈周围,等看到那张熟悉脸孔,气沉丹田喊道:“大队长,你都听到了,你来评评理,这事他们老赵家做的到底地不地道?”
张利民见实在躲不过去,从人群里站出来,严肃着张脸装傻充愣:“韩婶子,我刚来,是怎么个情况?”
韩婆婆咽下冷笑,鼻翼因为气愤而扩大,她右手握紧鸡毛掸子摩挲,强忍住心里想要揍人的冲动,冷声嗤道:
“断亲书你手里也有一份,咱们过了明路的,舒雅就是我孙女,谁也别想从我手里夺走她。”
“是,舒雅姓张,她就是您孙女,您对她的好,乡亲们都看在眼里。”
张利民沉稳透亮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个人耳里,人群静止一秒,随后炸开锅。
梨花婶子清亮的嗓音最先给予支持:“韩婶子,舒雅在赵家过的啥样日子,在您家过的又是啥样日子,大伙可都还没瞎咧。”
李婶急言附和自家男人还有弟媳妇:“那断亲书我也看过,确实写明舒雅从此以后和赵家无关,过继给韩婶做孙女。”
“既然白纸黑字写的明白,那还闹什么?韩婆子,你吃饱了撑得慌。”
黑婆婆本来一脸憔悴,因为这段时间不想孙女婿高考,见天在家折腾,可死对头的热闹不看白不看,看了又想使点坏。
其实她打心里鄙视赵大奎和王桂花出尔反尔,可韩婆子更加不得她心,这句嘴必须多。
“我呸,老娘办事,你多啥嘴,你那两耳窟窿没用不如蹲地上搓两团雪塞住,自家一地鸡毛,还有闲心管别人家这点子事。”
黑婆婆被戳中要害,半是气恼半是羞愤,不由阴阳怪气说话:“你那么大声打上别人家门,我们这些乡亲不得出门看情况,看给你嚣张的,我还以为土匪进村。”
“土匪进村,抓得也是你这种无德无能的死老太婆子,多嘴多舌,比那茅坑里的粪还要臭烘烘。”
“好你个韩婆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黑婆婆恼羞成怒,扒拉开前面的人就冲向韩婆婆。
韩婆婆岂能如她愿,鸡毛掸子瞬间出手,抽的对方嗷嗷大叫,趁机发泄早些年积攒的怒火。
张利民回过神时,两个七老八十的长辈已经在众人面前活动开来,抱在一起撕扯,那叫一个忘我投入。
“欸,快停下,别打架,你们俩也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打出点好歹来算谁的?”
他急得忙招呼自家看热闹的傻婆娘劝架,“媳妇快快,赶紧带两个人拉开她们。”
现场一片闹哄哄,又是劝架又是叫好,倒是赵大奎夫妻傻眼,不太明了这是个啥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