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察觉到李睿今日的异样,岂会再留在这里被他羞辱?
她正起身欲走,恰在此时,旁边席位上却是传来一声轻浮的咯咯笑声,华素郡主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太医怎么在这里喝闷酒?来,本郡主陪你喝。”
陆晚身形一滞,不自主的回头朝一旁看去。
一旁靠近角落里的席位上,沈植独自闷头坐着,脸上已泛了酡红,看来似喝了不少酒。
华素郡主一身妃色长裙,从自己的位子上起身,挨到他身边坐下,娇笑道:“一个人喝酒多没趣,要不要去本郡主府里喝?我新近得了不少的好酒……”
她声音不大,可陆晚听得清清楚楚。
沈植含糊推辞道:“谢谢郡主,在下是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不碍事的……”
他清俊的脸上染上一层醉色,双眸不似以往清澈,添上一丝迷蒙之色,整个人少了平时的自矜清冷,多了几分颓废荼蘼的形容,看得华素郡主更是心痒难耐。
且华素郡主自己也已喝了不少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举止越发大胆放荡,拿了自己的酒杯倒满酒,就去喂沈植。
整个身子都借机靠在他身上去了。
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形容,简直不堪入目。
这样的事,对华素郡主来说,是常事,大家早已见怪不怪。
可却足以让沈植名声尽毁,身败名裂,甚至是威胁他将来的性命。
据陆晚所知,上一世,到了最后,威远将軍归朝,华素郡主养在府里的男宠,还有外面结交的男性,不是被她母亲宣阳公主暗下处置,就是被她夫君威远将軍丢进了大狱,死的死,残的残,没一个善终。
想到这里,陆晚心口揪紧,顾不得其他,就要起身过去阻拦。
可站起身的那一瞬间,她的裙摆却被谁踩住,让她动弹不得。
她回头一看,竟是李翊一只脚踩在她的裙摆上,踩得死死的。
可男人却面朝着另一边和身边的宾客喝着酒,高谈阔论,半点没察觉到脚下踩到了东西。
陆晚不敢当着李睿的面让他松开脚,只得坐回去,默默的将裙摆一点一点从他脚底抽出来。
眼看就可以将裙摆从他脚下全部抽出来,男人的脚提起,尔后再次落下,却是再次将她的裙摆牢牢踩在了脚下。
陆晚眼看华素郡主已唤来仆人,要将醉倒的沈植扶去她的马车上去,准备将人带走,顿时急不可耐。
恰在此时,李睿起身出恭去了,陆晚连忙压低声音对李翊道:“殿下,麻烦你高抬贵脚……”
男人闻声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脚一动不动。
陆晚只得耐着性子又道:“殿下,你踩着我的裙摆了……”
李翊低头冷冷看了一眼脚下,这一回终于听明白了。
陆晚正等着他抬起脚,却不诚想,男人却将脚上的刻龙纹的乌金靴在她素白的裙摆上擦了擦,动作慢条斯理,将靴底的灰尘都揩在上面。ωWW.
陆晚目瞪口呆,这才恍悟过来,他就是故意的。
“怎么,看到喜欢的人被轻薄了,心疼了?”
他眸光瞟了眼华素郡主那边,悠闲的灌下一口酒,冷嗤道:“已有夫君的女人,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可耻……”
他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对她说的。
陆晚脸上一红,但肯下却不是同他计较这些的时候。
她看了眼那边,华素郡主已将沈植带出大厅,往前庭去了。
眼看李睿就要返回了,等他一回来,她就没机会抽身去帮沈植了。
看着那只踩在自己裙摆上的大腿,陆晚咬牙拿起筷子,正准备朝他腿上扎去,李翊却霍然站起身来,几步走出大厅,来到华素郡主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整个上京/城里,华素郡主天不怕地不怕,却惟独有些怯李翊。
他扫了眼她身后沈植,凉凉问道:“你准备将他带去哪里?”
华素郡主收起肆意的样子,撒娇笑道:“四哥哥明知故问。”
李翊道:“最近边关换防,可要本王将赵锐从边防调回来,以后留京驻守……”
赵锐就是华素郡主的夫君。
“不用……”
华素郡主惊得一跳,连忙让人将沈植放下,悻悻走了。
沈植靠在廊椅上,双眸微阖,满身酒气。
隔着洞开的大门,李翊眸光从宴席上某人担心的脸上,落在沈植身上,淡淡开口:“沈太医是自己回去,还是本王派人送你一程?”
沈植没有吭声,似乎醉糊涂过去了。
李翊冷冷一笑,“今日只怕沈太医不能如愿了——你是个聪明人,却用此等低下的苦肉计,着实令人不嗤。”
他负手倨傲的站在他面前,深邃的凤眸翻涌着寒芒,声线冷下去,带着胁迫之意。
“虽然本王尚未查出你到底有何目的,但奉劝你一句,不要玩火自焚,更不要拖她下水——以后离她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