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从陈王府回来,已是黎明时分。
等她卸下面具,简单梳洗后,东方已泛白。
可秋落还没有回来。
陆晚不由担心起来。
兰英虽然知道她在忙什么,但看到她黑青的眼窝,还有疲惫的形容,猜到她必定是整晚都没睡,就劝她上床歇息。
可秋落没有回来,陆晚那里睡得着?
她让兰英给她泡壶茶来,就一直坐在窗下等秋落的消息。
直到晌午,秋落才回来。
“秋落,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阿晞?”
一见面,陆晚就急声问道。
秋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姑娘,李照确实很狡猾,一直在城中兜圈,直到清晨我跟着他们到了城南,可惜被他们发现了,我与他的手下交了手,李照趁着我们交手之际溜走了……”
说罢,秋落上前跪到陆晚面前,愧疚道:“姑娘,是我没用,没有找到小公子。”
陆晚虽然心里失落,但看到秋落汗透的衣裳,还有发白的脸色,知道她一整晚都在奔波跟踪,没有歇息片刻,又如何忍心再怪她?
她扶秋落起身,倒了杯茶让她喝了,道:“此事不怪你,李照上次能在城门口逃走,我就知道他不简单。倒是你,辛苦了一晚上,先下去歇息……”
秋落还是自责,道:“姑娘,可是小公子还在他们手里,如果不尽早找到他,以李照的行事手段,他只怕会在出城后杀小公子灭口的……”
陆晚道:“你放心,他出不了城的,我已与陈王商议好了对策,这一次一定不会再让他逃掉。”
听她这样说,秋落放下心来,下去休息去了。
秋落走后,陆晚想着她的话,到书房里找出京畿舆图,打开城南的舆图,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查看起来……
大理寺,李翊正在听曾少北禀报事情。
“殿下,好生奇怪,我听我的一个朋友说,烟雨楼这两日突然传出一个话本,写的是一个富贵人家的正房夫人,与幼时的西席先生暗下一直有私情,最后被家主发现……”
“家主将她处死,而夫人所生之嫡长子也因血统有疑,被家主赶出家门……”
“若干年后,那嫡子心怀仇恨回来复仇,不仅早早派了心腹之人潜回家里挑唆其他几子争夺家产,更是趁几子相争、将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之时,借着鬼力谣言为自己造势,说只有他才能拯救整个家族的家业……”
曾少北说完看向李翊,他果然脸色沉下去,眸光也很冷。
连曾少北都看出此话本是在影射前皇后和李照,李翊又岂会听不懂?
而知道前太子这些事情的,除了他和曾少北,似乎就只有陆晚了。
可李翊却不太敢相信是陆晚做的。
曾少北将从楼里带回来的一沓手稿交给他,道:“我已经查过了,是一个叫于二的走客将这些手稿分发给烟雨楼里的姑娘们的。不止是烟雨楼,其他青楼楚馆他也发了……”
一听于二的名字,李翊心口一沉——是陆晚无疑了!
曾少北看到他神情严肃起来,问道:“殿下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些手稿是谁写的了?”
李翊没有回答他,冷声道:“你立刻带人去将这些手稿收起来销毁掉,勒令听过此话本的人,不许传扬出去,否则以忤逆之罪论处!”
曾少北闻言,不解道:“殿下,这些话本明显是影射前太子,也是在揭穿前太子的阴谋。你有所不知,此话本一出,已将李照那些造势压下去了,此举于我们却大有益处,殿下为何要禁?”
“而这些手稿一经传出,大家都很感兴趣,如今一传十,十传百,早已四处传开了,要禁止已是不可能了。”
闻言,李翊脸色黑沉,眉头皱得很紧,冷声道:“罢了,传闻可以不禁,但手稿必须毁掉,另外,你去将于二给我带来。”
曾少北一听他的口气,惊讶道:“殿下认识那个于二?”
不等李翊开口,曾少北已是想到了什么,再回想到李翊方才反常的神情,惊愕道:“殿下,莫非这些手稿是郡主写的?”
李翊掀眸睥了他一眼,冷声警告:“不关阿晚的事,你若是要胡说八道,本王撕了你的嘴!”
曾少北一听,连忙捂嘴后退,讨好笑道:“殿下息怒,我这就派人去将于二抓来。”
一个时辰后,于二被带到了李翊面前。
“殿下,好久不见了!”
于二看到李翊,好生欢喜,笑哈哈的上前打招呼。
“跪下!”
可下一刻,他就被李翊的一声斥喝,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李翊面前。
“你可知道自己犯了大罪!”
于二瞪着眼睛看着李翊,一头雾水。
待他看清李翊脸色黑沉,并不像同他玩笑的样子,心口一慌,惶然道:“小的不知犯了何罪,还请殿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