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翊的话,李照形容一震,眸光里的烟雾散去,双眸透出一丝清明来,寒芒逼闪。
至此,他没有再开口说话,被李翊带上马车后,也一直闭眸静静坐着,一语不发。
很快,马车来到翊王府,下车的那一刻,李照看清面前的府邸,眸光一闪,突然叫住李翊,道:“李翊,你觉得父皇这一次会如何处置我?”
李翊回头睥了他一眼,冷嗤道:“你怕了?”
李照不以然的冷冷一笑,道:“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这几年的时间于我而言,是白赚回来的,我有何惧?”
“我只是好奇,若是父皇这一次再放过我,你辛苦这么久抓到我,到头来却是白费力气一场,你可否心甘?”
闻言,李翊不觉停下步子,回头看到李照一脸笃定的形容,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照讥讽笑道:“李翊,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想不明白为何父皇一直包容睿王与孤?”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父皇是太过宽容和仁慈?”
说到这里,他嘲讽的笑了起来,语带讽意道:“父皇能从当年夺嫡大战的血雨腥风里走出来,岂会是心慈手软之人?你终究是太年轻,没有真正了解父皇与皇权。”
李翊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道:“你就这么笃定父皇这一次还会饶过你?”
李照:“敢不敢打个赌,就赌父皇这一次会不会要我性命。”
李翊挑了挑眉,冷冷笑道:“皇兄这么好的兴致,我岂能败你的兴?好,本王就陪你赌,你想赌什么?”
眸底杀气一闪而过,李照沉声道:“很简单,若是父皇留我一命,翊王就请自行了结——你我二人,只能活一个。”
李翊毫不犹豫的一口应下:“好!”
……
消息传到郡主府,在场的几人都怔住了。
不等陆晚开口,兰英已焦急道:“殿下怎么这么糊涂,那李照左右都要一死,殿下怎么还同他做这样一个赌局,万一皇上这一次又放过他,殿下岂不是要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陆晚自郡主府被封后,脸上的血色一直没有恢复过,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更是脸白如纸,快透不过气来。
原来,陆晚从于二那里得知李翊将她约定好的戏班子叫去了翊王府,就明白过来李翊的计划。【1】【6】【6】【小】【说】
——他是怕自己这样做惹怒晋帝,所以他替她将事情做了,也替她将天子的怒火扛下来。
可当初,陆晚瞒着他做这一切,就是不想他抗旨再查李照一事。
可没想到,李翊竟识破了她的计划,还将她要做的事,他拿去做了。
此事的风险有多大,陆晚早就想到过,当即,她就要去找他。
可等她出府时,才发现整个郡主已被他的暗卫包围封锁起来。
李翊此举,不止是担心她会去找皇上替他挡罪,也是担心事情败露,父皇一时怒火要她性命。还要提防李照的人,找她报复,所以命人将整个郡主府都包围起来,不许人进入。
最后,只放了兰草进府。
而翊王府的消息,也正是兰草带来的……
如此,看到陆晚脸色这般难看,兰草知道她心里着急,连忙劝道:“姑娘,你别着急,殿下这样做,肯定是有把握的。”
兰草素来胆小,这次却这么镇定,兰英似想到了什么,立刻上前作势要搔她的痒,威胁道:“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从你家长亭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快如实招来!”
她的手还没碰到兰草,兰草就迭声道:“我说我说,你手下留情……”
见此,兰英放过她,兰草对陆晚道:“姑娘,其实今日是殿下叫我来的,殿下是怕姑娘担心,所以让我来告诉姑娘一些事情……”
李翊了解陆晚的性子,如果就这样将她关在郡主府,而不让她知道他的情况,她一定会急疯的,所以派了兰草来。
闻言,陆晚绷得快断的心弦终于松下,眼睛却红了。
她对兰草急声道:“好兰草,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兰草一时间不知道从那里说起好,只得道:“姑娘,前段日子三姑娘不是失踪了吗?其实是殿下将她带走的,这段日子她都在大理寺呆着……”
陆晚一怔——难怪秋落在船上没找到陆佑宁,愿意真正将她带走的人竟然是李翊?!
这却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
陆晚很快反应过来,迟疑道:“殿下是想利用佑宁,逼贾策供出李照的罪行?”
兰草点点头,又摇摇头,迷糊道:“我也不太清楚,但听长亭说,是那贾策先起了动摇的心思,被殿下发现了,所以殿下写信将三姑娘带走,让贾策以为是前太子将三姑娘抓走的,逼他做出决定,最后是贾策主动去找殿下合作的……”
“长亭说,殿下说过,这还得多亏姑娘当日与世子爷去贾策府上闹过,不然事情不会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