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衡身为外人,本不该参与到陆家家事当中来,可他贵为李睿的座上宾,连李睿都对他礼让三分,大长公主与陆断中虽不满他此举,但也不好说什么。
陆继中道:“先生此话何意?”
罗衡道:“国公爷可听过,有一种擅口技者,可以模仿任意声音,且惟妙惟肖,难辩真假。老朽曾有幸亲眼见识过,真真让人叹为观止。”
众人皆是一惊,却是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技能者。
陆继中反应过来:“先生的意思,方才这祠堂里发出的声音,是另有其人?”
罗衡拈须一笑:“或有可能。”
那叶红萸见女儿来了,又有了底气,且听到罗衡这样说,顿时指着陆晚,咬牙切齿的骂:“一定是她,是这个贱人故意找人来陷害我……”
不等陆晚开口,金嬷嬷忍不住站出来道:“方才是老奴第一个发现屋里的声响,我当即差下人包围了整个祠堂,防止有人逃脱。后来国公爷到了此处,屋里还有声音,等老妈子们撞门进去,祠堂内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他人,而守在祠堂四周的下人,也没发现人逃脱,所以先生所说的还有其他人,委实不可能。”
金嬷嬷跟随在大长公主身边几十年,为人最是公正严谨,在国公府里说话也极具份量,所以她一开口,等同于定下了叶红萸偷情一事,也是反驳了罗衡的猜测。
罗衡脸上还是带着笑,可神情明显一僵,默默退到院子外,不再插手陆家家事。
叶氏见陆鸢出面,一副要护住叶红萸的样子,不由又想到这对母女联合欺骗了自己十几年,将自己当傻子耍,心里怒火中烧,冷冷笑道:“其实叶姨娘与黄琴师的丑事,我也早有耳闻,只是我不敢相信他们会如此大胆,以为是空穴来风,就没有当真。”
“可今日当场捉奸,你们还在叫冤,真是恬不知耻!”
叶氏的话,让叶红萸刚生出的希望又灭了,她哆嗦着嘴唇看着叶氏,咬牙道:“你也来趁机报复我……”
“叶姨娘不需要在这里狗急跳墙,胡乱攀咬——凡事做过,必留痕迹,你与黄琴师到底是何关系,一查便知。”
一直没有出声的陆晚淡淡开口,她对大长公主恳求道:“既然陆侧妃和叶姨娘齐声喊冤,还污蔑是我设局陷害,祖母不如查个清楚,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大长公主本身对陆晚还有一丝怀疑,等听到她这样说,那点怀疑就彻底消散了。
她点点头,沉声道:“二丫头说得对,凡事做过,必留痕迹。想来他们二人私通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此,将景秀院伺候的下人绑来拷问,我就不相信,严刑之下,没一个人说真话。”
“另外,派人去将两人的住所仔细搜过,看还有哪些私通信物。”
大长公主看着院外罗衡的半边身影,冷笑道:“若是这次不让你们心服口服,别人还以为我们镇国公府毫无规矩章法,任是谁都可以插上两手了。”
大长公主亲自下令,叶红萸全身一软,一下子瘫倒在了陆鸢的怀里……
第一个被拷问的,就是琇云。
她上次因做伪证,在大理寺就挨了板子,身体都还没好全,如今几棍子下去,就忍不住了,将事情都倒了出来,连着叶红萸与黄世清何时私会,在哪里私会,皆说得一清二楚。
而派去搜东西的下人,也很快从叶红萸屋子里,搜出了她替黄世清还赌债的欠条。
叶红萸看着欠条,慌乱道:“这欠条不是我还的……”
“你还在狡辩!”
一声断喝,却是陆承裕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打开盒盖扔在叶红萸面前。
“这套翡翠头饰可是你的?”
当然是她的,还是她刚嫁进陆家时,陆继中给她置办的。
叶红萸怔怔的看着地上的首饰,陆承裕恶心道:“你就是拿这盒首饰替奸夫还的债,我方才去赌馆打听,那老板全交代了,他认得你的声音,可要找他来与你对质?”
原来,当差回来的陆承裕,一回家就听说了此事,他按着刑部办案的思路,去赌馆老板那里找证据,没想到真的被他找到了这套翡翠首饰……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铁证如山。
陆继中气得快断气,几次要冲上去杀了奸夫淫妇,被大长公主叫人拉住了。
大长公主已是看死人般看着叶红萸,冷冷问陆鸢:“陆侧妃可还有疑问?”
这一声陆侧妃,妥妥在打陆鸢的脸。
大长公主警告她许多次,嫁出的女儿不要管娘家的事,可她倒好,不但要管,还带上外人,这不是存心与陆家、与大长公主做对吗?
陆鸢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般的田地,连她也牵扯上了。
母亲与黄琴师的事,她是知道的,她只是没想到,母亲竟会蠢到留下这么多证据,连赌馆的欠条都还留着。
她脸色不比叶红萸好看,拥着母亲的手不觉松开了。
叶红萸惊觉女儿的变化,惊恐道:“女儿,你信母亲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