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沈植提着药箱,走到陆晚的身边。
他的身子微微侧着,替陆晚挡着吹来的寒风。
这一幕落在李翊眼里,格外的扎眼。
而偏偏,女的娇艳明媚,男的俊美不凡,两人走在一起十分登对。
因被树枝挡住了视线,李翊老远就看到了两人,而两人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沈植看了眼陆晚,道:“大长公主只是寻常的风寒感冒,你不要太过担心。不过最近天气恶劣,陆姑娘也要注意防寒保暖,保重身体。”
陆晚轻轻颔首应下,感激道:“多谢沈太医,让你费心了。”
沈植眸光轻柔的看向她的侧颜,迟疑片刻,从袖袋里取出一个梨木雕着忍冬花藤的盒子,道:“这是我特制的安神香,不止能助眠,还能安神凝气,送给你。”
陆晚看着递到面前的盒子,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她知道沈植是在担心她受谣言所困,心烦意乱不能安眠,所以特意给她调制了这盒安神香。
见她没拿,他又将香盒往她面前送了送,安慰她道:“外面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熟知你的人……都知道你的好。”
男人声音温润醇和,似一股温泉,潺潺流进人的心田,有着温暖人心的魔力。
陆晚抬眸看他,释然笑道:“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如今过得很好。”
沈植似乎不相信,追问:“真的吗?”
“真的!”陆晚极其认真道。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沈植颇是苦恼的看向手中的香盒,笑道:“如今看来,我这份礼物是送不出去了。”
陆晚却从他手里一把拿过盒子,难得俏皮道:“沈太医亲手做的安神香,千多难求,我不要岂不可惜?”
见她收下香盒,沈植如释重负,清亮的眸子里漾起一种别样的情绪,嘴角扬笑,看向陆晚的目光越发的柔情宠溺。
两人继续前行。
他突然开口道:“你之前说,我们是朋友,那以后,我就不叫你陆姑娘,叫你阿晚可好?”
陆晚闻言全身一震,回头怔怔的看着他。
“沈太医,你不要叫我皇后,我……我最不喜欢这个称谓……”
“那下官……叫你阿晚可好?”
几乎是一瞬间,陆晚又重回上一世。
上一世她最大的任性,大抵就是这一回了,她情绪崩溃,第一次在他面前卸下伪装,流下泪来。
也是这一次,让她逾越森严的宫规,答应了沈植对她称谓的改变。
可就是这一声‘阿晚’,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以命相抵……
明明面前白雪皑皑,红梅簇簇,可她似乎又回到了乾清宫那间永远遮着厚重帘布、暗无天地、且每时每刻都充斥着苦药味的寝宫里。
陆晚全身阵阵发寒,脑子里也分不清虚空,连沈植提醒她小心,她都没听到。
头顶上方树枝上的积雪,被风一刮,‘扑嗵’一声朝着她兜头砸下,沈植伸手去拉她,陆晚站立不稳,一下子跌进了他怀里。
雪团擦着她的斗蓬帽子落下,她的头发上也溅到了一些雪。
陆晚回过神来,堪堪站直身子,还未完全离开沈植的怀里,眼前就出现了一道人影。
男人身披黑色大氅,身形高大,气势冷冽逼人,脸上的神情更是冷若寒霜,一双凤眸似从冰水里浸出来的似的,冷沁沁的看着面前两人。
寒眸淬冰,冷冷从沈植身上划过,最后落在陆晚身上。
陆晚全身一震,不自主的连退两步,离沈植远一些。
“表妹堪堪与皇兄解除婚约,沈太医就这般急不可耐,也不怕惹人闲话?”
李翊隐在一旁看了这么久,沈植对陆晚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睛,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沈植一再克制,可还是遮掩不住他对陆晚的情意。
李翊心头火起,负在背后的手背青筋暴起。
之前他警告他离陆晚远一点,如今她刚刚与李睿解除婚约,他就这么急不可耐了?
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战争,往往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
不等陆晚开口,沈植淡然一笑,坦然面对李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世间情事,不过如此,有何闲话可言?”
这是承认他对陆晚有情了?!
李翊眸光越发冰寒,慑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情形,似乎下一刻就要手刃了沈植。
陆晚连忙上前挡在两人中间,白着脸朝李翊行礼,“殿下是来探疾的吧,祖母正醒着,殿下快过去吧……”
这是催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