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影走后,陆晚一个人在床前坐了很久。
她脑子里很乱,想着杀刘大的人是谁。
想来想去,除去李翊,她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要对刘大下手?
而这个人除去刘大,却是避免了山寨的事暴露出来,她被人发现,却是在帮她。
他到底是谁,为何要帮自己?
想到这里,她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了之前那个将赵嬷嬷与书信,送到李翊手里的那个神秘人。
难道刘大的事,也是他做的?
陆晚的心里突然生起异样的感觉,总感觉这个人就是她身边的某个人,可一时半会又想不到会是谁……
转念,她又回想起方才御书房里晋帝对她所说的那些话。
方才在御书房,晋帝对李翊百般试探,他虽然侥幸过关,但陆晚却明白,晋帝从头到至尾在意的并不是李翊的态度,而是要让她明白,她与李翊之间再无可能,让她死心放手。
所以,不论李翊如何作戏骗过晋帝,也不管晋帝信与不信,她与李翊之间的结局已定,都不可能再在一起。
想到这里,陆晚心如刀绞,整颗心如同泡在冰冷的深渊里,不住地往下沉……
另一边,李翊奉晋帝之命,去尚梨宫劝兰贵妃消气,却在门口吃了闭门羹。
按着他的性子,若是母妃不见他,他定不会勉强,可这一次他却很执着,守在尚梨宫门口,直到天黑也不离开。
最后白芨出来,无奈劝道:“殿下请回吧,娘娘这几日都不想见客……”
李翊压低声音道:“你告诉母妃,我有急事找她,是关于阿晚的。”
闻言,白芨神情一凛,连忙退进去向兰贵妃禀告。Μ.
“娘娘,殿下说有急事找您,还是关于陆姑娘的,奴婢觉得,娘娘还是见一见殿下吧。”
兰贵妃本来不想见她,但听到事关陆晚,迟疑片刻,终是让白芨放他进去。
母子二人一见面,场面就凝重起来。
兰贵妃因陆晚的事,对晋帝和皇族的冷血无情感到失望,而宫外关于李翊与陆晚的传闻,她也听到了,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儿子传出去。
如此一来,兰贵妃不禁对晋帝寒心,就连对李翊也失望起来。
“你如此冷血无情,还来找我做什么?”
兰贵妃相信陆晚不是荣贵妃嘴里那般不知羞耻的女人,当日她跪在她面前,向她坦白她与李翊的感情时的负罪感,她记忆尤深。
因为与李翊在一起,陆晚觉得是她令李翊前路受阻,名声受损,心怀愧疚,连对她这个母亲都愧疚难安。
如此卑微、全心全意对他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做出荣贵妃所说的那些事。
所以,她绝不会相信陆晚与睿王有染。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晋帝眼盲心瞎,李翊也跟着瞎了眼,竟问都不曾问过阿晚一句,就相信荣贵妃的污蔑,听从他父皇的话,将陆晚抛弃,并开始在外面传扬与她分开的传言。
李翊心里比谁都难受,他脸色黑沉冷郁,冷声道:“母妃可是怪儿臣抛弃陆晚的事?既然如此母妃关心她,为何她被关在紫芜宫里,孤单一个人时,母妃也不去看看她?”
方才在门口等母妃开门时,他听到长亭来报,说是紫芜宫那边传来消息,陆晚自御书房回去后,一直昏睡不醒,似乎出事了。
李翊想起上次她被梦魇住的事,不由担心起来。
之前在御书房,她知道她是在屏风后面,也知道父皇所做一切,就是为了试探他的真心,也趁机让她彻底死心。
他从计划假装答应父皇的要求与她分开时,就坚信她一定会明白他的目的和苦衷。
他所做一切,甚至布局拖睿王下水,就是为了转移父皇的视线,从而让父皇放下对她的怒火,饶过她性命。
可方才得知她再次陷入梦魇,他却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她会明白他的心意了。
而父皇这次决然的态度,即便是他,也对两人的将来迷茫起来……
兰贵妃听了他的话,不禁落下泪来,又气愤又愧疚道:“我并不是不想去见阿晚,而是你们父子这样对她,我哪里还有脸再见她?”
闻言,李翊的声音缓和下来,道:“这个时候,正是她最需要母妃帮助的时候,你若再像以往一样,一遇事就心灰意冷,关闭宫门,躲避起来,只怕阿晚的处境会更可怜。”
“若是她要被父皇关在紫芜宫里一辈子,母妃忍心吗?”
“可这时候,儿臣莫说出面帮她求情,哪怕提到她,儿臣都要万分小心,所以此时,只能请母妃出面护她周全。”
说罢,李翊拂袍跪下,朝兰贵妃郑重嗑头。
兰贵妃从未听他开口求过自己,更未见他如此郑重的模样,神情一震,也终是从他的话里听出意味来,连忙扶他起身,欣喜道:“原来……你是骗你父皇的,你并未想过与阿晚分开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