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午睡醒了没有?我来得不算唐突吧?”皙华宫装上了厚重的门帘挡风,潘淑媛蹑手蹑脚地进来小声道。
“不妨事的,我已经睡了半个多时辰了。这几日皇上迷上了四朵新鲜的小花儿,每天不过例行问候一遍我的胎象,我也算能清静几日。”傅菱荷自嘲地笑笑,将自己正看的《资治通鉴》递给潘淑仪,“闲来无事看看书也好,省得人家说我小家子气,皇上不来就无所事事似的。”
潘淑仪一边揉着眉心一边看那排列得密密麻麻的铅字,还没到一炷香功夫便撇嘴道:“我自幼就不喜欢读书,看得人怪头疼的,眼睛都看花了。”
“那你便和我腹中的孩子多说说话吧,你如今哪点都比他强不少,就是在看书这和她是一样的。”傅菱荷将潘淑仪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两人笑得乐不可支。
几炷香的功夫下来,两人闲聊了不少,傅菱荷注意到,潘淑仪虽然眉眼间已经没有怨怼之气了,可照旧半个字都不提皇帝,俨然一副从此以后都不准备再争宠的样子。顶多为了家族着想,保持表面的恭敬。这样其实也好,有些怨恨与委屈,没经历过的人是不能感同身受的,也不必原谅。
皇帝来看傅菱荷的时候,偶尔也会问起潘淑仪近来和她都聊了些什么,并且透出一股怪罪潘淑仪不来亲近自己的样子。傅菱荷自然将和稀泥的本事运用得炉火纯青:“潘姐姐心里定是有皇上的,只是她与臣妾情同姐妹,知道臣妾倾慕皇上,自然愿意将陪伴的机会留给臣妾。”
虽然这话荒诞无稽,可她将帘幔垂下,点上清新雅致的熏香,轻轻抚摸着皇帝寝衣上的龙纹说出来,皇帝听着是十分受用的。他抱着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到底是爱妃会说话,朕期待着咱们的孩子能顺顺利利地出来,无论是皇子公主都好。”
今日温鸿没有来通报皇帝会来皙华宫,也没传旨让傅菱荷去端阳殿陪侍,傅菱荷便自得其乐,叫了潘淑仪、杨充容与良充媛等人来自己这里闲话家常。四人一起帮傅菱荷腹中的龙胎绣着男女两式的肚兜,倒也十分温馨。
“今日说来也奇,我一直没听见青鸾车的声音,皇上没翻牌子?”良充媛边飞针走线边道。
“今儿不是韵才人?她仿佛是近来最讨皇上喜欢的。也许皇上今日政务繁忙,没什么兴致吧。”杨充容眯着眼将肚兜挪到灯下比量着。
“韵才人和我住得不远,我和她略微走动过两次,倒不是个多事的,只是不爱说话,总不像咱们几个似的爱谈天说地。”潘淑仪喝了口茶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