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暗暗提醒自己,深呼吸,然后抬腿走了进去。
她看到,宋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正端坐在书案后,提笔写着什么。书案宽大,堆着厚厚的两摞奏章。沉香木做的笔架,挂着十几支粗细不一的毛笔。周一虽离得远,砚台里的墨香却幽幽的直往她鼻子里钻。
她眼睛也没有四处乱瞟,见到宋帝就赶忙过去见礼。
宋帝头都没抬,继续写。等到一个批示写完,他才放下笔,转眼看向周一。
“周姑娘不必多礼,起身坐吧。”
周一道谢,随着他的手指,坐到了一个小绣墩上,还只坐了半边。
“周姑娘今日找我是有何事?”
周一斟酌着开口:“我身无长物,叨扰皇上数日,心下不安,一来和你郑重道谢,二来是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宫?”
宋帝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意反问。“周姑娘是嫌宫里住着不顺心?可是伺候的人苛待周姑娘了?”
软禁有什么好顺心的,也没必要赖宫女侍卫,免得害他们无端受罚。周一大义地回答:“都挺好。侍卫守护到位,尽忠职守。宫女们也没有怠慢,吃穿都有照顾。”
夸了一周,还得再夸夸上首那位。“多谢皇上安排周到,民女感激涕零。”
“既是如此,为何要走?”
不走在这给你当人质?周一敢怒不敢言。
“我想子须了。那日遇刺,他们逃得匆忙,子须怕是找不到我要急坏了。”子须和她关系更亲近,而且对这位宋帝的威胁更小,很适合拿来当借口。再说,她说的也是实话,子须肯定会着急找她的。
宋帝颔首,“须儿确实派人在找你。”派的人不少,只是还没查到宫里来。就算查到人在宫里,子须也不会知道。毕竟,子须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是他从宫里拨出去给他的。真正的主子,是他这个皇帝。
“你看,要不我就去子须那里住着?”那里肯定更自在一些。别的不说,子须不会不让她出门啊。
宋帝看着周一充满希冀的眼睛,有些失神。他看得出来,周一是真的很想子须,很想去他府里住。他也能看出来,她的眼神清澈,对子须没有半点儿女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