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跳槽换了老板后混得还不错,很得朱全忠信任。
庞师古将众人召集来后,先讨论了一番军中情况,随后话题很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如今的战局上面。
邵贼的应对方略是什么?这是急需搞清楚的事情。
“前几日攻蓼坞,夏贼守御严整,反应迅速,码头上兵应不少。”李晖说道:“其兵亦甚精,我帐下儿郎最终败退。由此观之,蓼坞应是其重点守御之处。但大河之上,贼军粮船已不敢下,蓼坞还有何用?唯一的解释,便是贼军惧怕我军袭占码头,威胁其侧后。夏贼,应是以守为主。”
庞师古微微颔首,但并未发表自己的意见。
“夏贼的招数,不就那些么?”霍存冷笑一声,说道:“保胜军渡河北上之时,贼骑可是猖狂得很。利用骑军优势,袭扰我军后方,断我粮道。”
“霍将军此言差矣。”张存敬好整以暇地说道:“我军粮道不过七十余里,贼骑怎么断?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在大营附近择一处,伐木设桥,架到河里,用船来输运粮草。河清以下,水流陡然变缓,此事虽不易,但并不是办不到,夏贼如何断我粮道?”
霍存眼睛一瞪,刚想喷他们骑军作战不力,但想了想后,生生忍住了。
张存敬是东平郡王元从老人,地位超然。他不过是半途来投的巢军降将,虽说也很得信任,但终究比不得张存敬。
“依我看,夏贼兵不多!”长直军使寇彦卿直截了当地说道:“邵树德此人,用兵固然保守,但还是很喜欢野战破敌的。当年关中打黄巢,伐灵州,破李昌符,全是阵列而战,一举摧垮敌军。他现在不敢打,只能说他兵少,并无把握战胜我军。”
这个说法倒有几分道理,庞师古看了寇彦卿一眼,面露赞许之色。
不愧是东平郡王欣赏的两大将种之一,可惜刘捍了!
“轵关来报,夏贼开挖壕沟,折木断路,退守齐子岭,这是露怯了,显然兵不多。”徐怀玉思虑半天后,也发表自己的意见:“邵贼兵少,出战忧败,故坚壁自守,以待我兵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从观察到的蛛丝马迹判断,都是打了半辈子仗的人了,经验丰富,倒也让他们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总结就是一点:夏贼兵不多,甚至连他们一半都没有,野战没有必胜的把握。而野战一旦大败,不但河清不保,王屋、垣县多半也保不住,汴军还可自王屋县出发,绕道齐子岭后方,与轵关方向的大军两面夹击。如此一来,邵贼经营一年多的局面将迅速崩坏,河中王瑶也可能有变,会焦头烂额。
敢硬顶着这个风险出城野战的,那赌性一定十分重,邵贼好像不喜欢赌,那么婴城自守就很正常了。
“我研究了邵贼用兵的方略。”庞师古双手虚抬,止住了众人的话,说道:“其人喜自领主力中军,而派奇兵别开战场,正奇相合。这是兵法煌煌大道,李卫公就很喜欢这么做。如今邵贼正兵在河清,此应不假,然奇兵何在?”
“或在泽州?”戴思远用疑问的语气说道:“昨日有军报,贼将契苾璋领兵突袭武陟、武德等地,袭杀怀州兵数百,怀州司马张继丰战殁。此为奇兵耶?”
戴思远是飞龙军使,契苾璋也是飞龙军使,他一直对夏军的这支骑马步兵非常关注,毕竟是“真同行”。
“此为一路奇兵。”庞师古点头道:“然不足,或还有第二路。”
“莫不是朱瑄、朱瑾?”一直低调的康延孝说道:“夏贼派了不少骑军到郓州,此为奇兵耶?”
“几千骑,能济得什么事?左右德胜军、左右突将军、左右长剑军、左右夹马军都在,来了怕不是送死?”霍存瞟了一眼康延孝。
这个河东降人,居然武运亨通,做到了行营都虞候,真是气人。
德胜军是骑军,军使贺德伦。
长剑军是肉搏近战部队,由王重师所领,汴军精锐主力之一。
突将军,听名字就知道,敢死队。由当年秦宗权旧部中骁勇之士组成,一直用来摧锋破锐,野战杀敌。
夹马军配备长枪、重剑及各型弩机,专业对付骑兵。
“虽济不得大事,可若形势危急,邵贼遣人间道前往郓州,严令骑兵出战,便是一路奇兵。”康延孝不服气地看了霍存,道。
我是河东降人,你是尚让降人,彼此彼此,难不成还怕你?
“二位将军。”粮料使萧符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走过郭绍宾、张筠两位小透明,笑道:“稍安勿躁。吾观庞帅笑而不语,胸中定已有成算。都是自家人,何必伤了情谊呢?”
庞师古脸上笑容一收,道:“今日议事,方略明矣。邵贼恁得不爽利,半点英雄气概都没有,一门心思死守了。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先攻河清。”
众人也神情一肃,认真听令。
“郭绍宾、张筠!”庞师古喊道。
“末将在!”二人一齐应道。
“器械已打制得差不多了,下面就该坚锐军出马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