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受到贵族教育的赫克托尔脱口而出:“原初人类是地球起源的生命自然演化的产物,是自然产生的生命;新人类是太空时代之后,不符合伦理道德以人类为蓝本的技术改造产物,本质是工业产品。”
吕西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赫克托尔努力不去注意干扰,听吉米多维奇的下一个问题:“自然演化的产物。嗯……那赫克托尔先生,你认为,原初人类还在继续演化么?”
“当……然?——你在暗示什么?”赫克托尔警惕。
“如果以血统论,那人类应当是不变的,基因频谱应当不变;但如果以演化论,人类保留生命的本质,生命必然会随着时间积累分枝,应当是继续演化的,基因频谱应当会发生缓慢的迁移。”
“你是想暗示我,亚人是原初人类进化的结果?是比人类更新、更先进的物种?——可是帝国又充足的证据,原初人类是自然而完善的,而亚人们却常常充斥着由于基因改造不稳定而造成的种种的畸形、怪异和不符合生物学分类表征的性状和残缺。”
吉米多维奇道:“演化——不是进化。演化是没有方向的,也不分谁高谁低,自然不会让物种像游戏里的数码暴龙那样进化的,演化只不过是生命之树在时间中逃窜而留下的痕迹。”
“这和Tyles又有什么关系?”
“别着急,赫克托尔先生,我们才讲到生命之树。——赫克托尔先生,你是否有一种感觉,少年之时,这个世界仿佛处处藏着秘密,我们感到万物灵通;待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成为独立的个人被迫进入人类权力结构的金字塔找一个自己的位置,生活就越来越乏味,医生无法讨论他那个科室以外的东西;博士生除了金钱和毕业文凭,一概谈论不出新的话题;掌握资本者除了让自己账户上的数字变得更大,没有其他的兴趣;掌握权力的人,只想要更高的官职。”
“我不是来这里听您批判现实的。”
“不,我并没有我的朋友那样愤世嫉俗(吉米多维奇看了一眼吕西安),这所有的一切都展示了生命之树的一个惯用的伎俩,就像物种的演化、细胞的分工,这个伎俩叫做——分化。分化无疑是有利的,但另一方面,就像多能干细胞多能性的丢失,它也限制了我们,甚至用认知限制了我们对于世界的感受和理解。Tyles的初衷,不过是潜下去,深一点,再深一点,试图重新融合、重新联结。这样,我们就能捡起很多海滩上错过的贝壳。——我们想做的不过是认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