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杨振的话,成功地勾起了张得贵的伤心往事,眼见得张国淦仍然硬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不由得怒从心起,立刻痛骂起自己的这个侄子,恨不得上去给他两个耳刮子。
“老叔!我怎么会忘!只是——唉——”
那个叫张国淦的,接了张得贵的话,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张得贵的那番话,不仅让张国淦没法拿与关宁军的关系说事儿,也让眼前的一百八十多好人个个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杨振知道,去年那一战留下的心结,恐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了。
想到这里,杨振觉得不能再纵容他们抱怨下去了,因此往前两步,举手指着不远处飘扬的旗帜,大声说道:
“祖大帅他们,绝不是不救松山和锦州!方巡抚给我们的旗号是先遣营!我们出发北上以后,关宁军的主力,就会随后出发!我们人数不多,却是军中精锐!这次北上,做的是全军先锋!
“更何况锦州与松山并非与我们无关,若是锦州与松山落入鞑子之手,我们就再也没有希望回到后屯卫,回到义州!难道说,你们不想再回故乡看看,不想再回到我们的家园了吗?!”
“想!怎么不想?!做梦都在想啊!”
杨振话音落下,就在一片鸦雀无声之中,一个有点低沉又有点沧桑的嗓音响起,说了这么一句话。
“潘文茂!你什么意思?!你起什么刺儿?!难道你也反对大人北上!?你忘了你一家子怎么没的了?!”
这个叫潘文茂的,恰是那天在小校场外当值的那个姓潘的老军,此时的他被编入了张得贵麾下的炮队,就站在炮队第一排的排头。
潘文茂四十多岁,年纪与张得贵相差不大,此时听了张得贵的话,脸色瞬间涨红,盯着张得贵说道:
“张大人,你是我的老上官!我潘文茂的性子你知道,我与鞑子不共戴天,我们潘家与鞑子的仇,不比你们张家浅!你不用拿话来激我!”
说完这个,潘文茂转过头看着杨振,对杨振说道:“大人!国仇家恨的大道理,你也不用多说,眼前的这些弟兄们有哪个是真的拎不清?大家只是找个由头,借机发发牢骚罢了!没有老大人,没有你,跟前这些人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过去,这条命是老大人的,现在这条命,就是你的!该怎么做,照直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