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上三竿,到日头偏西,疲惫已极的多尔衮只是睡了一个午觉,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过去了。
到了当日的未时,前永宁监城旧址附近的驿道上,终于出现了大批衣着正红旗衣甲,一路呼喝抽打着辕马拖拽着炮车前行的队伍。
孔有德以恭顺王爷之尊,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里拿着鞭子满头大汗地呼喊着吆喝着,同时也抽打着路上的部属,一个劲儿地督促他们翻过山坡继续前行。
而那些衣着正红旗衣甲却衣甲不整像是打了败仗的孔有德所部二鞑子们,则把自身的憋屈窝火,一股脑儿地发泄在拖拽炮车艰难前行的辕马身上。
孔有德部下士卒的呼喊叫骂之声,噼里啪啦作响的鞭打之声,一匹匹辕马的嘶鸣之声,以及沉重的炮车行进在驿道上的嘎吱嘎吱响声,响成了一片。
与孔有德的先头队伍几乎同时赶回到永宁监城遗址来见多尔衮的,还有郑亲王济尔哈朗及其麾下一个巴牙喇牛录。
午时三刻,还是在多尔衮的大帐之中,还是先前议事的几个人,只是少了仍在永宁监城旧址以南十里外率队设伏的绕豫亲王阿巴泰,多了一个正蓝旗汉军固山额真李巴彦。
“王爷,奴才等幸不辱命,已将全部重炮及其他炮车顺利运至此地。”
孔有德见了睿亲王多尔衮,连忙跪倒在地,向多尔衮禀报了他这一行的成果,不管如何,他的目的已达成。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紧随其后跟着进来同时见到了多尔衮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则满脸怒气地冲他说道:
“你这狗奴才,满口胡言,先前你所说的金海镇追兵呢?!你劳动大军,兴师动众,却不见你所说的一个追兵,是何道理?!”
郑亲王济尔哈朗灰头土脸十分狼狈,显然率军潜伏在驿道两侧的荒山野岭打埋伏,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此时的郑亲王济尔哈朗越说越气,手拿马鞭,指着孔有德的鼻子,斥道:“你哄骗睿亲王,让我一个堂堂和硕亲王统率大军为你这个狗奴才打掩护,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这狗奴才,纯粹是私心作祟!”
听到这里,多尔衮连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预料之中应当出现的追兵,竟然没有出现,这让他也感到有点意外。
但是回头打伏击的决定,毕竟是他做出的,此时他见济尔哈朗越骂越难听,便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对他说道:
“看来杨振的部下,毕竟不同于祖氏诸将,里面是有能人的。既然这样,多说无益。郑亲王,你且撤回本旗兵马,按照先前的安排,先行撤军北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