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或大或小的土豆,打量了一番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汇聚到了杨振的身上。
“都督,我看这个——什么土豆,也就是小武他们说的番仔薯,跟其他番薯也没什么太大不同啊,只是一个红皮,一个白皮——哦,不对,是黄皮,一个是红皮,一个是黄皮罢了——”
张得贵又弯腰捡起一个红皮的番薯,也就是朱薯,一手一个,对比着看了一会儿,随口这么说道。
“不,不,不,你们不懂,这里面的差别,可大了去了。因为它们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杨振见张得贵这个协理营务处的总管对此不以为意,也知道他们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如今自己同时得到番薯和马铃薯对于金海镇的未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以他先是打断了张得贵的话头,随后就准备着给他们普及一下土豆或者说番仔薯的重要意义。
然而,杨振这边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说,却听见船帮下面的码头上有一人高声说道:“金海伯高见!爵爷您果然见识不凡!”
那人一说话,果然引得船上码头上众人瞩目。
杨振闻言,也站起身来,扭头去看,就见说话的那人,是一个站在码头人群前列、靠近船帮之处的干瘦青年。
这个干瘦青年,个头倒也不矮,肤色有点黝黑发红,年龄约莫二十多岁,神色坦然,目光炯炯,站在那里还颇有一些器宇轩昂的样子。
“都督,他叫陈书农,别看他年轻,却是俺们请回来教咱们种薯的领头人。”
杨振正打量那个黑瘦陌生青年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严省三连忙向杨振介绍了这个人的身份。
杨振听见这个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又听见严省三在身边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都督,俺们到了福州之后不久,就带着福建巡抚的书信,前去寻找最早在闽东教人种薯的陈振龙、陈经纶父子。结果去了才知道,那个陈振龙老先生已经没了。
“其子陈经纶虽然健在,但这些年到处教人种薯,积劳成疾,卧病在床,俺们按都督的说法,许诺事成之后都督可保举他做官,许诺给他重金酬谢,但他还是认为咱们金海镇太远,而且认为辽东不适宜种薯,所以坚辞不受。
“最后,俺们拿着福建巡抚萧大人的书信,把各种话说尽,非要他推举几个人跟俺们返回辽东种薯不可,最后他才推举了他族中这个主动请缨的族侄。就是这个年轻人!”
“原来如此。”
杨振听完严省三的介绍,当即冲着码头上那个越众而出的年轻人一抱拳,大声说道:“原来是陈振龙先生之族人,陈经纶先生之族侄,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