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知道的,哪怕不算上知情者的成分,哥哥那样的武装佣兵也理应有着不低的灵觉,能够察觉到旁人的目光。
若是相识之人的目光,便更是能有一种‘标记’意义上的特殊规格,这是她在幼时就从源能科普里了解过的基础事象。
她的记忆力也是很不错的。
尽管远远没到鲁道夫象征那样,纯粹靠脑力开发做到与嵌入芯片者那般绝对记忆,但绝大部分被源能启蒙开智过的存在本身也都会在脑力上优于其他。
不论是幼时上过的课,还是幼时受到过的帮助,乃至于正在进行时的少女走来所行所见之路上的种种,她都记得,连不少细节也都记得个大概。
而那两句话,尽管内容有所差异,却透露出与当年如出一辙的不近人情,让她下意识的就朝着那样的指示迈步。
却又偏偏不愿在那路过那几人的近处时,朝那理论上的发讯者再度投以确认的目光。
若他真的不想看自己呢?
她是完全不怀疑会长那份‘他在生气’的判断的。
她也完全不怀疑哥哥会给大家考核,并且在第二天以那副小孩模样出现本身,都是在一反常态的直接对抗大家的意志,干涉大家的争吵。
这已是他难以坐视不理的明证,更可谓是某种事实的证明。
一定是意识到了吧……
意识到是自己在从中推动,意识到自己的那些小动作,意识到自己在凭着远胜速子前辈的任性在让他为难,给他添麻烦。
他会理解么?
连最重要的那段记忆都忘掉了的他…
对自己的记忆仅有网络上的情报和最近半年多那抠着时间见面,更多是在网络上交流的他……会原谅自己么?
没有共享过那最重要的记忆…这样的自己,能有什么理由期待与他的对视呢?
又能期待怎样的相见?
那相见又该说什么呢?
她不知道。
或许只是在逃避,在用机械式的行动来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她咬着牙走在平日为了淑女,为了可爱而绝对不会去踩的热带林间土地,走在这山林里。
树林是朝着山坡延伸的,走着走着就会出现坡度,就会迎来那让大叶沙沙作响的风。
那是有些燥热的风,吹动她的灰色鬓发,让她觉得脸上瘙痒,然后也始终保持着那有些痒,有点难堪,还有几分痛苦的沉默继续前进,在那不知过去了多久的前进中,渐渐瞧见林地尽头那一抹突兀的粉色。
“……”
那一刻,她下意识的驻步,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