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认真考虑要不要按众人的建议去做时,衙署大堂外,亲军都知兵马使张晖突然闯了进来,高声道:
“殿下不要听这帮人胡说八道!您若是开城投降,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别人手中,到时候万一齐慎翻脸,要处死殿下全家老小,届时殿下除了乖乖引颈受戮、任人宰割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听了张晖的话,秦宗权只觉得很有道理,脸色瞬间一变,接着却又声音低沉道:“可是孤不投降还能如何?魏军如今兵临城下,孙儒那个忘恩负义之辈又迟迟不肯来救驾,还有那个赵德諲……”
秦宗权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恶狠狠道:“赵德諲这厮更可恨,孤让他到山南东道搬救兵,他倒好,竟然未经请示就替孙儒害死了孤的堂弟!正好他还有个小儿子赵匡明,现在就在城里,待会儿孤就让人把赵匡明抓起来,乱刀分尸!”
“主公,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听到秦宗权居然打算处死赵德諲的儿子赵匡明,张晖吓了一跳,赶忙出言阻止,接着替对方解释道:
“主公有所不知,那赵德諲并未背叛于您,对方如今已经与孙儒一起提兵北上,与京畿道的东都留守李罕之会师去了。”
“什么……”秦宗权闻言,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满脸疑惑道:“他们两个去京畿道找李罕之做什么?”
发现秦宗权居然想不明白,张晖哭笑不得道:“主公,孙儒、赵德諲二人,与那李罕之合兵,自然是准备从北方进攻魏国啊!”
原来,这段时间孙儒一直在迷惑齐慎,先是龟缩在襄阳城里久久不动,随后又居兵北上,做出与李罕之激战的假象。
李罕之因为上回被魏军夺走郑州、汝州,以及使者被羞辱之事,早就对齐慎心存不满,打算伺机报复了。是以这次孙儒北上,提出要与他合师进攻魏国辖区的想法后,李罕之只是略微犹豫了一段时间,很快便放下与孙儒的宿怨,选择与对方合作。
毕竟比起地盘不算太大的孙儒,李罕之还是对地跨三镇,如今第四镇马上就要到手的魏国更忌惮一些。
其实不仅仅是李罕之,周边许多小藩镇的节度使,包括平卢镇的王敬武,以及已经名义上归顺了齐慎的魏博节度使乐彦祯、天平节度使朱瑾、义昌节度使卢彦威等人,心中其实都对齐慎的对外扩张感到害怕,担心自己也有被吞并的一天。
于是乎这次孙儒、李罕之二人,在决定进攻魏国北方州郡之前,特地与周边的几个小藩镇打过招呼,并邀请众藩镇一起出兵。
平卢军这边,王敬武此时已经病入膏肓,不得已拒绝了随对方出兵的请求。而朱瑾、乐彦祯、卢彦威等人,则因为都是齐慎附庸的缘故,也不好意思直接出兵,只是暗中悄悄派遣了一些兵马,加入到孙儒的队伍中。
由于周边几个小藩镇的刻意隐瞒,魏国北境即将被孙儒、李罕之举兵进犯之事,齐慎事先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等到他终于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孙儒、李罕之的十万大军,已火速攻占了守备空虚的汝州和郑州两境,直奔汴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