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要动盐务,绕不开的一个人便是糜竺。
整个徐州,若是谈论哪家的实力最强,或许还会有些争议。可若是要说哪家最有钱,所有人都会异口同声地提到“糜家”。
糜家靠着从曹昂这里获得的提炼精盐技术,赚的盆满钵满。虽然之后曹昂在广陵采盐,打破了糜家对晒盐业的垄断,可糜家的生意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毕竟数干人的市场,着实太大,容得下两家共存。
这些年,靠着曹昂的支持,糜家渐渐在徐州有一席之地,其豪富层度,放眼整个天下都是首屈一指。
而且糜竺担任商曹从事,管着商业诸事,更使得糜家的生意蒸蒸日上。
这些年糜竺光是给曹昂的金钱不下十亿,真可谓是富可敌国。而曹昂靠着糜氏的资助,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与糜氏的关系,不可谓不深厚。
所以曹昂要动盐务,却并不想对糜家动手。
这天晚上,曹昂便在东陵城东南市的一座酒馆之中,摆上宴席,宴请糜竺。
这些日子,刘周对着广陵侯府的管事大动干戈,被抓捕的头面人物就有十多个,其声势不可谓不大。
糜竺本人也心中忐忑不安,难以平静。他很清楚,这件事因盐而起,很可能便会在盐上起风波。
糜竺很担心这一把火会烧到糜家身上。
实在是糜家的钱太多了,多到他本人都害怕。古往今来,如他一般豪富的商人怕是也没多少,这样的财富,天下又有谁会不动心呢。
糜竺不知道曹昂会不会动心。
糜竺接到曹昂的宴请时,正在院里看账册,前来邀约的乃是刘周。
听到刘周之言,他心中便一顿,可这个时候,又不好说什么,只得言道“要收拾收拾,沐浴更衣之后便前往。”
刘周却是言道:“主公正等着糜从事,事急从简,糜从事且随我前去,主公不会怪罪。”
刘周这么说,糜竺的心更惊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得叮嘱身边的仆人看好家门,便上了刘周的马车。
马车出了糜竺的院子,一路向东,很快出了城。
马车的车窗是封死的,看不到外边,糜竺只能凭感觉猜测是出了城,心中更担心了,忍不住问道:“刘都尉,这是出城的路吧!”
刘周笑道:“糜从事且放心,主公是在城外宴请你。你是幕府的商曹从事,主公身边的重臣,我刘周胆子再大,也不会诓骗于你的。”
糜竺听了,也不再说话,却是忖度起曹昂的用意。
众人很快到了酒馆的后院,刘周引着糜竺下了马车,到了酒馆的二楼。
此时二楼并无其他客人,只有靠窗的一张桌案前坐着一人,正在望着窗外饮酒,正是曹昂。
很快糜竺被引到曹昂身前。
曹昂并未回头,一招手说道:“子仲且坐。”
糜竺心中难安地坐下。
“你看这攘攘人群,不知疲惫,尽是逐利之客,是不是颇为可笑?”
糜竺听得这话,心情更是低沉。
直到这时,曹昂才回过头来笑道:“子仲可知,此地为何处?”
“竺不知。”
“这里是东陵东南市,也就是俗称的‘广陵盐市’,天底下最大的盐市,而排第二的便是你们糜家的东海盐市。”
此时的糜竺,不知该如何接话。曹昂这话,着实是意味深长。
“子仲知道天底下最大的利润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