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看着郭图道:“公则,你我能想到的,曹子修想不到吗?袁家是战败者,曹子修真做了皇帝,你以为他会让袁家跟当初的吕家、霍家那般享受荣华?
绝不可能。
他会死死地盯着我们,防我们一辈子,不给我们半点出头的机会。
所以我劝公则,以后到了曹昂那边,就老老实实的做官,不要有任何靠近我那个外甥的想法,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
“大郎君言重了吧。”
“公则,我言尽于此,拭目以待吧!”
夜色渐深,郭图心中想着袁谭刚才的话,有些焦躁。袁谭也看出了郭图的心思,便让他回去。
袁谭亲自将郭图送到门口,对郭图说道:“公则,你我君臣一场,诸事便拜托于你了。”
袁谭说完,对着郭图深深一拜。
郭图看着袁谭模样,颇为不解,也只得说道:“图必竭尽全力。”
郭图之后,袁谭回了自己的院子。摒退众人之后,袁谭开始写遗书。
袁谭早就心存死志了。
正如袁谭跟郭图说的那般,曹昂不是傻子,不可能放任袁家在新朝继续做大。所以他带着袁家投降之后,曹昂哪怕表面上尊崇袁家,背地里也会极尽打压。
至于众人觉得,葳蕤的儿子只能依靠袁家和这些袁家旧部,袁谭更是觉得可笑。曹昂手底下的人都用不完,如何会给他们机会。
只要曹昂活着,袁家就什么也不要想。而唯一能使袁家安稳传承到葳蕤之子继位的办法,就是让袁家再没有威胁。
整个汝南袁氏,已经事实上分作两支,一支是袁闳、袁忠三兄弟,一支便是袁绍诸子。袁忠一支袁谭管不了,而他父这一支,唯一不再有威胁的办法就是他死。
袁谭死后,袁尚、袁买都还年幼,袁熙是庶子,都没有整合袁家势力的能力,到那个时候,曹昂才会相信,袁家没有再威胁到他的能力,曹昂也才会真的放过袁家。
而且袁绍的死让袁谭说不清,袁谭也唯有一死,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袁谭写完遗书,又给曹昂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对之前的种种都向曹昂道了歉,希望曹昂能够原谅他。
这里有真心,也有虚意,终究一切是为了袁家。
做好诸事之后,袁谭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鸩酒。看着这酒,袁谭之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得这个下场,真是可悲,可叹,可笑啊。
罢了!罢了!
袁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很快酒毒发作,袁谭倒在榻上,白眼朝天,身发寒颤,忽忽不知如大醉之状,心中明白但已经无法语言。
昔日种种皆浮现在眼前。
“小子曹昂,见过大郎君!”
当年亲如骨肉的兄弟,而今已经成了仇雠,昔日的誓言仿佛都成了笑话,真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昂哥,你可知道,我真的不想和你成为敌人。若有来生,咱们只做兄弟。”
袁绍死去次日凌晨,长子东冀州刺史袁谭,亦自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