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操分兵五路,来夺取徐州。有暗探得知消息,报告到徐州。孙乾直接来到下邳,先告知关羽,第二天又去小沛报告给刘备知道,刘备慌忙和孙乾等人商议,孙乾说:“必须向袁绍求救,才可以解除包围。”刘备立刻写信,就派遣孙乾前去。
孙乾到了河北,见到田丰,详细说了这件事。田丰说:“明天见到主公,就应当商议此事。”第二天,田丰带领孙乾进去拜见袁绍。袁绍出来,面容憔悴,衣冠不整。田丰说:“今天主公为什么这样?”袁绍说:“我快要死了!”田丰说:“主公纵横天下,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袁绍说:“我现在生命危在旦夕,哪有闲暇谈论其他事情啊!”田丰说:“主公这样说,是什么缘故呢?”袁绍说:“我有五个儿子,只有最小的那个最合我心意。现在他患了疥疮,将要丧命,我哪有心思用兵啊?”田丰说:“如今曹操起兵向东征讨,许昌空虚,如果率领正义之兵趁虚而入,向上可以保护天子,向下可以为百姓除掉祸害,实在是国家的大幸啊!谚语说:‘上天给予却不获取,反而会招来灾祸!’我希望主公仔细考察啊。”袁绍说:“我也知道是这样,最好去争取,无奈我心中恍惚不定,去的话不吉利。”田丰说:“有什么恍惚不定的?”袁绍说:“五个儿子之中,只有这个儿子生得最为特殊,倘若有疏忽,后悔就晚了!”袁绍对孙乾说:“你回去见刘备,可以说这件事。但如果不如意,就来投奔我,我自然有帮助他的地方。”田丰用手杖敲击地面说:“可惜错过了!”又叹息说:“遇到这样难得的时机,却因为婴儿的病,失去了这个机会!大事完了,真是令人痛惜啊!”然后用脚跺地离开了。
孙乾见袁绍不肯出兵,连夜回到小沛见刘备,详细说了这件事。刘备于是哭着说:“像这样该怎么办?”张飞说:“兄弟我献上一个妙计,一定能打败曹兵。曹兵如果来了,必然会很疲惫;不等他们来扎下营寨,我们先去劫寨。”刘备说:“一向认为你只是个勇猛的人。之前捉拿刘岱,果然有这样巧妙的计策;现在献出这个计策,我弟弟也懂得兵法了,很好,很好!曹操如果从远处而来,一定会用这个计策,今晚就去劫寨。”商议已定。
却说曹操率领大军往小沛而来。正在行进之间,狂风突然刮起,在曹操马前忽然传来一声响亮,大风吹断了一面牙旗。曹操说:“奇怪!”就下令军马暂且停下,叫来谋士询问吉凶。曹操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只是看看谋士的看法是否与自己相同。曹操说了风吹断牙旗的征兆。荀彧说:“风从哪个方向来?吹断的是什么颜色的旗?”曹操说:“风从东南方来,吹断了角上牙旗的旗杆。单旗为角,双旗为门。旗是青红两种颜色。”荀彧说:“不是预示别的事情,今夜刘备一定会来劫寨。”曹操点头。忽然毛玠进来拜见说:“刚才东南方的牙旗被风吹断,今夜必定会有人来劫寨。”曹操说:“这是上天的报应,我也应当自己防备。”当时就分兵九队,只留一队向前虚假地扎下营寨,其余的在四面八方埋伏起来。
这天夜里,月色稍微有点明亮,刘备在左边,张飞在右边,分兵成两队。只留下孙乾守卫小沛。
暂且说张飞自认为是神妙的计策,带领轻骑兵在前面,突然冲入曹操的营寨,却只见零零落落的,没有多少人马,一声炮响,四周火光冲天,喊杀声同时响起。张飞知道是中了计,急忙出寨外,正东边,张辽杀过来;正西边,许褚杀过来;正南边,于禁杀过来;正北边,李典杀过来;东南边,徐晃杀过来;西南边,乐进杀过来;东北边,夏侯惇杀过来;西北边,夏侯渊杀过来:八路军马,将他团团围住。张飞处在核心位置,左冲右突,前遮后挡。张飞的军兵原本大多是曹操统领过的,都全部过去了。张飞看到军队离去了大半。张飞在匆忙之中,正好遇到徐晃。两匹马相交,战斗了十多个回合,后面乐进又赶到了。张飞杀出一条血路,突围逃走,只有十几个骑兵跟随。想要返回小沛,却被大军截断了去路;徐州、下邳,又被曹操亲自带领精兵挡住。张飞思索没有出路,望着芒砀山逃走了。
却说刘备带领军队正要去劫寨,快要到寨门时,喊杀声震天动地,后面冲出一支军队,先截断了一半人马。夏侯惇又到了。刘备突围而出,后面夏侯渊又追了上来。刘备回头看,只有三十多个骑兵跟随。望见小沛城中起火,刘备放弃小沛,想要前往徐州,隔着河看到军马,漫山遍野。刘备自己思量没有路可走了,心想:“袁绍曾说:‘倘若不如意,可以来投奔我’,现在投奔袁绍,暂且依靠他,再另作好的打算。”直接寻找去青州的路而走,正好遇到乐进拦住。刘备单人匹马落荒向正北逃走。乐进追来,刘备的随从骑兵都离开了。
只说刘备单人匹马投奔青州,一天行进三百多里。当天晚上到青州城下叫门,守门官吏问了姓名后,去禀报刺史。刺史是袁绍的长子袁谭。袁谭向来敬重刘备,听说他单人匹马到来,立刻开门出来迎接,到了官署,询问原因。刘备说:“曹操势力不可抵挡,所以抛弃城池以及妻子逃命到这里。”袁谭于是再次下拜,留刘备在馆舍中驻扎,发送书信报告父亲袁绍。袁绍知道徐州已经丢失,刘备在青州,就率领五万兵马前来迎接刘备。袁谭率领本州的人马把刘备送到平原界。袁绍在距离邺郡三十里的地方,来迎接刘备。刘备伏地叩拜,袁绍慌忙回礼说:“昨天因为小儿患病,没能及时救援,心中一直怏怏不安。如今幸而能相见,大大慰藉了我平生渴望见到你的心思。”刘备回答说:“我这个孤苦穷困的刘备长久以来就想投靠您门下,无奈一直没有机缘。如今被曹操攻打,妻子儿女都陷落了,想到将军能接纳四方之士,所以不避讳羞愧,恭敬地前来投奔。希望您收留,我发誓一定报答!”袁绍大喜,父子俩对刘备非常敬重,让他一同居住在冀州。
暂且说曹操当夜抢夺了小沛,接着就进军攻打徐州。糜竺、简雍防守不住,只能放弃了。陈登献出了徐州。曹操的军马进入城中,安抚百姓完毕后,召集众谋士商议夺取下邳。荀彧说:“关羽以及刘备的老小坚决据守此城,务必尽快夺取。如果迟缓,恐怕会被袁绍夺走。”曹操说:“应当用什么计策,可以夺取下邳?”荀彧说:“丞相坐镇徐州,分出一支军马去引诱,如果关羽出战,就分别派兵去偷袭;如果城池一旦陷落,关羽必然会被擒获。”曹操说:“我向来喜爱关羽的人才和武艺,他勇冠三军,我想要得到他为我所用。”郭嘉说:“我听说关羽义气深厚,肯定不会投降。如果派人去劝说他,恐怕会被他加害。先用兵包围他,要是情况危急,他必定会投降。”帐下有一人出来说:“我和关羽有一面旧交情,我亲自到下邳去劝说他投降,怎么样?”众人看他,乃是张辽。程昱说:“文远虽然和关羽有旧交情,我看此人不是可以用言语劝说就能成功的。我有一计,让此人进退无路,然后再用文远去劝说他,关羽自然就会归服丞相了。”到底要用什么计策使他投降,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