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诸葛亮问马谡说:“有什么好计谋,能够让司马懿死在曹叡的手上?希望你详细说一说。”于是马谡出计策说:“司马懿虽然是魏朝的大臣,但是曹叡平时就怀疑他。为什么不秘密派人前往洛阳、邺郡等地,散布流言,说这个人想要造反;再伪造司马懿告示天下的榜文,到处张贴,让曹叡心中起疑,必然会杀了这个人。”诸葛亮非常高兴并听从了他的建议,马上派人秘密去施行这个计策了。
却说在邺城的城门上张贴了告示,守门的人揭下来奏报给曹叡。曹叡观看之后,大惊失色。那上面的文字写道:
骠骑大将军、总领雍州和凉州等地兵马事务的司马懿,郑重地凭借信义向天下宣告:过去太祖武皇帝创立国家基业,原本想要立陈思王曹植为国家君主,不幸被奸邪之人的谗言所扰,时间一长太子之位被隐匿。如今皇孙曹叡向来没有德行,狂妄地自己占据尊位,有负太祖的遗愿。现今我顺应天命和人心,以抚慰万民的期望,近日就兴兵到关隘,都要早早归顺新君;如果不顺从,就会诛灭九族!先在此告知,应当知晓。
曹叡非常怀疑,急忙询问大臣们。太尉华歆等人上奏说:“司马懿上表请求守卫雍州、凉州,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以前太祖武皇帝经常对臣说:‘司马懿像鹰一样锐利地注视,像狼一样凶狠地反顾,不能交给他兵权,时间长了一定会成为国家的大灾祸。’现在他反叛的迹象已经显露,可以迅速诛杀他。”话还没说完,王朗又上奏说:“司马懿深知天文,熟悉韬略,善于知晓军事机密,一直有统一天下的心思;现在如果不除掉他,时间久了必定会成为王莽那样的祸患。”曹叡下旨,就想要起兵亲自征讨。忽然在朝堂的班列中,大将军曹真出来上奏说:“不可以。过去文帝把幼子托付给我们四人,是知道司马懿没有异心;现在无缘无故地加兵于他,这是逼迫他造反啊。况且蜀国、吴国还没有被除掉,很多是奸细施行间谍之计,使君臣自己混乱,他们却趁机攻击我们。陛下不能轻易相信。”曹叡说:“司马懿如果发生变故,后悔就来不及了!”曹真又说:“如果陛下心里自己觉得不稳,可以仿照汉高祖巡游云梦的计策。陛下前往安邑,司马懿必然会来迎接,到时可以观察他的动静,在车驾前擒拿他就可以了。”曹叡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命令曹真监管国事,自己带领十万御林军,直接前往安邑。
这时司马懿果然不知道情况,想要让天子看到他军队的兵势威严,于是整顿兵马,率领几万披甲士兵前来迎接。近臣上奏说:“司马懿果然率领生力军和披甲士兵十多万,前来抗拒,确实有反叛之心了。”曹叡慌忙命令曹休先率领精兵去迎战。司马懿看到兵马来了,只怀疑是天子的车驾亲自前来,于是伏在道路上迎接。曹休出来说:“仲达承受文帝托孤的重任,为什么要反叛呢?”司马懿大惊失色,汗流满身,于是询问其中的缘故。曹休详细地说了情况。司马懿说:“这是吴国、蜀国奸诈的阴谋和间谍之计啊!让我们君臣自相残害,他们却趁着这种空虚的局势来袭击。我应当亲自去见天子!”司马懿急忙退兵,一直到曹叡的车驾前。俯伏在地哭泣着上奏说:“臣承受先帝托孤的重任,哪里会有异心?这必定是吴国、蜀国的欺诈之计。臣请求统领这些兵马,实际上是想要先攻破蜀国,然后讨伐吴国,来报答先帝和陛下啊!”曹叡迟疑没有决断。华歆上奏说:“不能交给他兵权,可以罢黜他让他回乡。这是汉文帝对待周勃的方式。”曹叡依照这话,将司马懿削去官职,命令曹休总管雍州、凉州的兵马。司马懿被贬回乡里,魏主曹叡驾车回到洛阳。
却说探子探听到这件事,报告到川中。孔明听说了,非常高兴地说:“我想要讨伐魏国很久了,无奈有司马懿统领雍州、凉州的兵马。如今他既然中了计被贬低,我还有什么忧虑呢!”第二天,后主早上上朝,大规模召集官员,孔明走出班列,呈上《出师表》一篇。表中说:
先帝开创大业未完成一半,却中途去世了。如今天下分成三国,我们益州地区人力疲惫、民生凋敝,这确实是处在万分危急、存亡难料的时刻。不过宫廷里侍奉守卫的臣子,在朝廷内不敢稍有懈怠;忠诚有志的将士,在疆场舍生忘死,这是因为他们追念先帝的特殊恩遇,想要在陛下您身上报恩啊。陛下您实在应该广泛地听取意见,发扬光大先帝遗留下来的美德,振奋鼓舞志士们的勇气,不应随意地看轻自己,说话不恰当,从而堵塞了忠臣进谏的道路。宫廷和丞相府中,都是一个整体,晋升、处罚,赞扬、批评,不应该有所不同。如果有做奸邪事情,触犯科条和忠心做善事的人,应当交给主管的官,判定他们受罚或者受赏,来显示陛下公正严明的治理,不应当有偏袒和私心,使宫内和朝廷奖罚方法不同。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人,这些都是善良诚实的人,他们的志向和心思忠诚无二,因此先帝把他们选拔出来留给陛下。我认为宫廷中的事情,无论大小,都拿来问问他们,然后再去施行,一定能够弥补缺点和疏漏之处,有更多的好处。将军向宠,性格品行善良公正,精通军事,从前试用,先帝称赞他有才能,因此众人商议推举向宠担任中部督。我认为军营中的事,事情无论大小,都去咨询他,一定能够使军队团结和睦,好的差的各得其所。亲近贤臣,疏远小人,这是西汉之所以兴隆的原因;亲近小人,疏远贤臣,这是东汉之所以衰败的原因。先帝在世的时候,每逢跟我谈论这些事情,没有一次不对桓、灵二帝的做法感到叹息痛心遗憾的。侍中、尚书、长史、参军,这些人都是忠贞诚实、能够以死报国的忠臣,陛下亲近他们,信任他们,那么汉朝的兴隆就指日可待了。我本来是平民,在南阳亲自耕田,在乱世中苟且保全性命,不奢求在诸侯之中出名显达。先帝不因为我身份低微,见识短浅,降低身份委屈自己,三次到草庐拜访我,拿当今天下的大事询问我,我因此有所感而情绪激动,就答应为先帝奔走效劳。后来遇到兵败,在兵败的时候接受任务,在危机患难之间奉行使命,那时以来已经有二十一年了。先帝知道我做事小心谨慎,所以临终时把国家大事托付给我。接受遗命以来,我日夜忧虑叹息,只怕先帝托付给我的大任不能实现,以致损伤先帝的知人之明,所以我五月渡过泸水,深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现在南方已经平定,兵员装备已经充足,应当激励、率领全军将士向北方进军,平定中原。希望用尽我平庸的才能,铲除奸邪凶恶的敌人,恢复汉朝的基业,回到旧日的国都。这就是我用来报答先帝,并且尽忠陛下的职责本分。至于处理事务,斟酌情理,有所兴革,毫无保留地进献忠诚的建议,那就是郭攸之、费祎、董允等人的责任了。希望陛下把讨伐曹魏兴复汉室的任务托付给我,如果不能实现,就治我的罪,来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如果没有发扬圣德的忠言,就应当责罚郭攸之、费祎、董允等人的怠慢失职,来揭示他们的过失;陛下也应该自行谋划,询问治国的好道理,采纳正确的言论,深切追念先帝临终留下的教诲。我感激不尽。如今就要远离陛下了,面对这份奏表禁不住热泪纵横,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恭敬地呈此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