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言诗曰:
无论何时莫逞强,狂妄自大把己伤。
即便一时能侥幸,胜利之悦难久长。
强中更有强中手,失败之时恶果尝。
三人之行必有师,谦虚低调是妙方。
且说木娃与龙女正在斗得难解难分之时,忽闻有人发声,转首观瞧,原来说话之人正是那善财童子,二人都不好意思的收回兵器,各自喘息,也确实累得不轻。
龙女对善财童子笑道:“师兄,你何时到此,师妹给你丢脸了,吾恐不是这娃娃的对手。”
善财童子笑道:“师妹,此言差矣!你可知这娃娃可非比寻常,它既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后人,便得到齐天大圣的真传,放眼如今的天地之间,能胜过齐天大圣者寥寥无几,可想这娃娃的本事有多高?再者他又是佛祖使者,不但得佛祖秘传,且还得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助力,更有许多仙神传他神技,赠与法宝,你能与她战个平手,已是让为兄刮目相看,十分佩服!”
龙女听了善财童子一番言语,不禁心中对木娃添了敬慕,也在心中暗暗赞美自己,看来能与木娃战平相当自豪。
此时木娃对善财童子施礼道:“多谢善财师兄解围,小弟感激不尽,师兄对小弟的夸奖绝不敢当。”
善财童子笑道:“慧空师兄,斗了一夜,恐已是精神疲惫,这就随吾去用了早膳,稍加歇息,菩萨还等着招你去问话。”
遂又对龙女道:“师妹,你也赶紧回去梳梳妆,菩萨让咱两个与慧空师兄一起到大殿去!”
龙女不敢怠慢,急匆匆赶回自己的禅室,木娃便随善财童子去早膳。一切事毕,木娃随善财童子来到大殿拜见菩萨,只见那菩萨高坐莲台,双目放光,身披霞彩,确是庄严肃穆。
木娃不敢仰视,遂跪倒叩首道:“菩萨在上,徒孙儿慧空给您老施礼了!”
菩萨微微点首,遂道:“慧空,今日本尊要与你同往那崇安镇,你可前头引路,咱们这就出发。”说着站起金身,那一旁的白象迅即来到菩萨身前,菩萨飞身跨上象背,只见这白象腾起一蓬祥云,起在空中,木娃与善财童子及龙女不敢怠慢,纷纷驾起云头,随后赶上白象,木娃更是抢在前面引路,此时天空是彩云飘荡,瑞霭千条,不过几个时辰,已然来到崇安镇上空。
木娃来到菩萨近前禀道:“敢请菩萨在哪里暂栖?”
菩萨笑道:“就到你居住的那户人家,但要保密,不可泄露吾的身份。”遂即口念咒语,霎时收了漫天祥云彩霞,将那白象潜在云端里隐身,菩萨却变做个寻常妇人,你看她怎生打扮:
穿一件藕丝琵琶衿(jin)裳裙,上罩着翠衫绣百叶。披一条碧霞云纹锦缎帔(pèi),下蹬着翘头云弓鞋。鬠(kuo)笄(ji)定装双环髻,斜插着鬓发钗蝴蝶。左手摇着蒲葵扇,右手提篮藏法牒。颈挂串珠耳坠环,玉腕银镯指金戒。面目端庄犹自美,仪容姿态堪叫绝。
再看她身后,随着一对童男童女,也是布衣麻鞋,凡间孩童打扮,木娃不禁好奇,便对普贤菩萨询道:“敢请菩萨,这般装束却为何来?”
菩萨笑笑道:“不如此待吾到了你那庄院,岂不把那些凡人惊吓到?也不知吾们是神是妖,还没办事,早把人都吓跑矣!”
木娃恍然,确实如此,这般祥云缭绕,瑞霭千条,这凡间百姓哪里见过,恐就惊得四散奔逃了!说话间已来到张府门前,木娃正欲上前叩打门环,忽闻大门吱吖一声大开,从门内蹿出了憨娃,吓了木娃一跳。
只见憨娃一见木娃便大声叫道:“俺说你该回来了么!那两个呆猴子就是不信,这回这赌俺是赢定了!”
木娃见憨娃口无遮拦,忙对他丢个眼色,憨娃这才看到木娃身后站立三人,一妇人和两个孩童。
憨娃纳罕,不知木娃对这三人为何如此忌惮,但看木娃的表情很是庄重,便不敢造次,
急忙对木娃道:“老夫人已然等的十分捉急,这三位是请来的客人么?就请快快进府。”说着让出道路。
木娃对憨娃道:“二弟,还不过来拜见菩萨。”说着示意身后的妇人,憨娃怎么也看不出这个乡间妇人竟是菩萨。
但木娃说是,他就深信不疑,急忙跪倒给普贤菩萨叩头,口中还念叨着:“菩萨奶奶在上,小孙孙憨娃给您老叩首了!”
菩萨见他乖巧,却被他的相貌险些逗乐,但终于忍住,微笑道:“你就是那天蓬元帅之子,佛祖的传经使者慧能么?果然招人喜爱,好了起身吧!前面带路,咱们到里面叙话。”
憨娃不敢怠慢,急忙在前引路,边走边对院内喊道:“老管家,快些出来迎接贵客!”
那老管家闻讯慌忙从厅堂中跑出,迎接客人,但见到来人只是个俗家妇人和两个童儿,不禁有些诧异,但偷眼看木娃和憨娃却是恭恭敬敬,便也不敢怠慢,给菩萨施了鞠躬礼,并请到厅堂叙话,憨娃本想提醒管家讲明菩萨的身份,却被菩萨止住。
菩萨含笑对管家道:“老人家多礼了,不知贵府主人是否在府上,可否一见?”
管家十分机警,已参出菩萨语中含义。
便对菩萨道:“敢请贵人稍候,待吾家主人前来迎客。”
说着急忙跑进厅堂,不多时便见那张氏老夫人,缓步迎出大堂,见到菩萨也是一愣,很是诧异!
木娃急忙上前低声对她道:“老人家,休要失了礼数,这位妇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普贤菩萨,这般容貌是她变化之形,以掩人耳目。”
老夫人闻听大惊,慌忙跪倒给菩萨施礼,口中颤道:“救苦救难的菩萨驾到,老身老眼昏花,不识真身,望菩萨降罪,老身受领!”
普贤菩萨微笑着搀起老夫人,遂道:“不必多礼,咱们还是屋内叙话吧!”
张氏赶忙起身相让,菩萨也未客气,便进入大堂之内。老夫人请菩萨做了主位,自己在一旁相陪,龙女与善财童子分站在菩萨身后,大家也各分宾主入座,管家奉上香茗。
此时菩萨向老夫人询道:“老人家,这慧空寻到吾的金顶道场,求本尊下山助他贞别一桩冤案,但详情还未讲清,可否说与本尊,好让本尊心中有数。”
张氏欠身应道:“大慈大悲的菩萨,此事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便将前后经过一一讲述。
菩萨闻后点首,表示已然听明白,遂对木娃道:“慧空,欲要甄别出此事真相,你给本尊办几样事情,办妥后再来回报。”说着将一张纸签递给木娃,木娃双手接过,仔细观瞧,随后向老管家使个眼色,二人便离开大堂自去办理,这里菩萨与张氏闲谈。老夫人也是念佛之人,便向菩萨求教佛家之理,菩萨便给她讲述一番因果真经中的精髓,让她眼界大开,受益匪浅,不住称谢!二人畅谈正欢,忽见木娃与老管家回来禀报,说诸事已办妥,敢请菩萨还有何吩咐?
菩萨满意的指着老管家道:“这老管家果然办事精明强干,夫人慧眼识珠,怪不得如此家业兴旺。”
又对木娃道:“慧空,要贞别此事须在晚间,且要月明之时,现在已近黄昏,正是用晚膳之时,咱们就先填饱肚皮,再做道理!”
老夫人即刻让老管家排摆盛宴,给菩萨接风!哪知菩萨摆摆手笑道:“老人家不必破费,本尊从不食人间烟火,只食吾那金顶道场的鲜果之宴,今日即有幸与夫人同席,那就品品吾的仙果宴,你们恐此生未必能有此幸遇,不可错过呦!”
老夫人应曰:“哪有这般道理,本应是老身待客,怎能让菩萨返请俺们这些凡夫俗子,这可是对佛家的不敬,老身不敢!”
菩萨笑道:“老人家不必多此一举,吾们佛家最通情达理,本尊给汝讲的因果真经,事事以善待人,哪有这么多非礼之谈!老人家不必有甚歉意,只管安排桌椅便是。”说话间,只见菩萨从那提篮中拈出一张符贴,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符号,也不知是些甚语?但见菩萨左手举起符贴,右手单掌而立,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便见天空彩霞浮现,祥云飘荡,遂即从祥云中现出几尊佛僧,降在院中。
其中一僧向菩萨施礼道:“遵佛尊之命,现将仙果宴全数送达,请菩萨接收。”
菩萨向二仙童示意,善财与龙女马上来到大堂门首,只见那,从天上一盘盘仙肴在祥云的托浮下飘落到大堂门前,由善财童子与龙女接住,摆放在大堂的餐桌之上,众人定睛观瞧,无不惊骇,但见那:
金碗银盘,玉壶琼杯:金碗银盘装仙果,色鲜味粹;玉壶琼杯盛琼浆,淳厚沉酻(zui)。红棠棣,肉薄酸甘;黄文旦,体大瓤脆。龙眼成串果枝连,卢橘簇拥挤成堆。越王胥椰枸杞子,顺甜白玉瓜香菲。晚红樱珠,赤艳艳似晚霞朱绛;黄梨徒良,凹凸凸如身披甲盔。堇色乌椹粒集成,笃(du)柿浆果欲滴水。榠(ming)楂两半,露出滚滚黑珍珠;金参果灿,潇潇洒洒挂藤穗。粉红鲜桃可做寿,彤彤严波助千岁。龙珠酿成紫光液,梅实煮茶净心扉。羌桃魁栗装满盘,毛榛松仁粒粒肥。糖蜜酸杏,布霖话梅。汤煲参果成琼露,精熬灵芝是仙髓。样样佳肴仙树生,道道难寻都珍贵。
且说这老夫人及在场众人,见了这般仙仙艳艳,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各色仙品,无不目瞪口呆,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再看这桌仙果宴,不但鲜灵灵,且皆有层层仙气飘荡,芬芳扑鼻,无不使人食欲大增。
那憨娃早已按捺不住,不禁馋涎欲流。此时菩萨已在招呼众人用膳,憨娃就迫不及待的抓起个白玉香瓜,往口中便塞,没咬几口便囫囵吞下,口中还不住夸赞,可因吃的太急,竟被噎了喉咙,呛得咳嗽不止,泪珠滚流,木娃在一旁用脚踢了憨娃一下,示意他保持点尊严,憨娃这才假装正襟危坐,但怎样装相,也没停下狼吞虎咽的吃法,直把个菩萨也看的傻眼,那善财童子和龙女也是掩口窃笑。
这憨娃一顿狼吞虎咽,吃了个沟满壕平,连打几个饱嗝,这才满意的咂咂嘴,突然惊道:“完完完!俺只顾一顿乱吃,却未品出其中仙味,该死该死!愚蠢愚蠢!后悔后悔矣!”
菩萨对憨娃笑道:“尔这娃娃好生可爱,虽未品出仙味,但入口总是香爽无比,这总不会有错吧?不知你对这桌仙果宴有何评价?”
憨娃见菩萨拷问,急忙跪倒叩头,口中道:“菩萨老祖宗在上,小孙孙哪敢妄言?”
一旁的修善娃对菩萨道:“大慈大悲的菩萨,您老不知,俺这二师兄可是才华横溢,诗词歌赋无不精通,不如让他给您作首诗,以表对您老这仙果宴的敬意如何?”
菩萨闻听不禁惊奇,对憨娃道:“娃儿果有此才华么?作首聆聆!”
这憨娃本就好在人前显圣,闻听菩萨让他作诗,便来了精神,腆起肚皮,仰着头,迈开方步,在菩萨面前还走了两趟,突然站住,遂即吟道:
甘美醇香是神浨(lǎn),光彩夺目玉盌(wǎn)盘。
鲜活欲滴千般果,珍馐佳肴谢普贤!
志同道合聚好友;还有龙女声妙曼。
朝夕相处四弟兄,如今又结善童男。
今获至尊菩萨助,方解世上万般难。
举杯共享琼瑶宴,仙食之妙不可言。
待到月明星灿时,真相辨明在今晚。
张杨二府解祸端,因果真谛得应验。
菩萨闻听,十分惊讶!对憨娃一番夸赞,憨娃十分得意,看看三个兄弟,都投来赞赏的目光,而且偷眼观瞧那龙女,也对他似是刮目相看,不禁更是心花怒放,有些得意忘形。
正在此时,那善财童子来到菩萨身前,低声回道:“敢请菩萨!现时已是明月当空,星光灿烂,正是施法的好时刻!”
菩萨点点头,对木娃道:“慧空,前面带路,到本尊让你准备的地方去!”
木娃即刻起身在前引路,众人随在他身后出了大厅,绕过几道月亮门,来到一座小花园,菩萨定睛观瞧,见这花园建造的十分精致,在这夜晚,月光之下,那才是:
曲径迂回,亭台隐晦。曲径迂回,石砌花径蔬影斜;亭台隐晦,雕楼飞檐阁榭灰。修竹掩洞门,笼灯挑成队。山石玲珑攀藤草,长廊玉杆桥下水。池面如镜,鱼影粼粼。溪水绕园而过,假山流泉挂帷,莲叶支扇,荷花藏蕊。月移花影浮芳,寻香者痴,胡乱窥,宿燕惊飞。灯光下,梅花粉红;石径旁,蔓柳低垂。天空上,圆月明媚;池塘中,仙鹤独睡。夜游奇园 ,雅兴不菲。镜花水月,寻之梦寐。观匾上名:“雅苑”之魁。
菩萨观后十分赞赏,此时众人来到池塘边,但见这池中之水,十分清澈,月光倒影,显得波光粼粼,水面上漂浮着片片莲叶,水中畅游着几尾锦鲤,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菩萨将木娃叫到身前,吩咐道:“现在可以将那对含冤之人带到这里,再让侍者将这池中莲叶打捞干净。”
木娃遵命行事,盏茶功夫,侍者已将池中打捞干净,这水面清净如镜,那圆圆的月亮,倒映在水中,更显得明亮。
此时,木娃已将那书党和周氏及县官带到现场,三人见到菩萨,有些发愣,不知这样一个妇人,虽生的十分端庄,但怎么也不像能有仙法的神人,但三人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依然对菩萨跪拜施礼。
此时,菩萨对那县官道:“这位大人,如今烦请你仔细观瞧,要把真相记录在案,片刻就可贞辩此事的原委,到时还得由大人定夺宣判!”
那县官起初并没把这个妇人当回事,暗道:“不知这张氏从哪里寻的个骗吃骗喝的巫婆,吾倒要看看她有何本事?如果在此招摇欺骗本官,定拿她到衙门治罪!”这县官心中不屑,暂且不提。
且说这普贤菩萨不再言语,从提篮中拿出一面金框双面镜,将一面对准书党和谛妻二人,念动咒语,众人不禁惊诧,只见这书党和谛妻的身形随着咒语轻飘飘飞入金镜中,菩萨遂即将镜面对准天上明月,便见那对人影,飘荡荡升上空中,直奔月宫而去,霎时映入月光之中,菩萨将金镜的另一面对准池水,念动咒语,霎时便见这池水中映出一幅画面,正是那大雨滂沱的庙堂,菩萨又对天上的月亮念动咒语,便见那书党和谛妻的身影,在月光的托运下,飞入池水中的画面,众人无不惊骇,便聚目观看这池水中的情景,果然那日二人所经之事,一幕幕重现在众人面前,众人观后都鼓掌称扬,既大赞菩萨妙法神通之高超,更为书党洁身自好,谛妻守身如玉的品格所感动,也为他们洗脱冤屈而庆幸!
此时那县官惊得掉了下巴,见菩萨如此法力,知道不是凡尘俗妇,定是仙神一列,急忙伏地给菩萨叩头,口中颤道:“仙神在上,小的不知深浅,言语冒犯请仙神恕罪!”
憨娃一旁早就看他不顺眼,便对他讥道:“俺说你这当官的,白拿了朝廷的俸禄,怎甚么案也破不得,真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吾看你就赶紧告老还乡才是!”
那县官见憨娃一个丑娃子,竟如此奚落于他,有些不悦!但菩萨在此也不敢多言,只得狠狠瞪了憨娃一眼,憨娃也不在意。
菩萨言道:“这位大人,如今真相已明,你看这件冤案如何判决?”
那县官急忙应道:“仙神既已贞别明了,俺这就判他二人无罪释放,因本官府未能辨明是非,故而让二位蒙冤,官府给二位补偿金各十两纹银,那张府虽是原告,但拿不出证据,也冤枉了好人,故而也得出资五十两纹银,赔偿这书党公子,至于这张家儿媳,因乃是张府家事,故而他们如何解决,本官不予裁决!仙神在上不知下官所判公允否?”
菩萨点首表示认可,遂即起身收了金镜,对木娃道:“慧空,你拜托本尊之事已办妥,本尊这就要起身回吾金顶道场,待见到佛祖如来,别忘给吾带个好!”
但却转身对憨娃道:“慧能,你到本尊这里来,本尊有事交与你办?”
憨娃闻听受宠若惊,急忙来到菩萨近前,跪倒叩首,菩萨在他耳畔低声交代几句,憨娃不住点首,遂即起身站过一旁,低首不语,众人也不知菩萨交代他何事?更不敢问。
此时,一道祥光射向天际,遂即普贤菩萨与善财、龙女皆踪影不见。
唬得那县官和张氏慌忙跪地祷告,老夫人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并谢过菩萨贞别之恩。四个娃娃也都跪倒叩首,恭送菩萨离去。
待诸事已毕,送走了县官,老夫人诚挚的挽留书党做客,并解释误会,那书党是知书达理之人,虽心中十分不满,但场面上还是答应了老夫人的邀请,并随着众人回到大厅。
此时天已见明,老夫人让书党坐了客席,并起身给书党赔礼。
唬得书党急忙站起,回礼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既然误会已解除,就不要再论此事,至于书党所受不公,吾已全然未放在心上,请老人家莫要不安!书党多时未能回府,家人定然十分捉急,故而书党这就告辞!”说着起身。
见留他不住,老夫人便点首应允,并让管家套车送书党回府,并说改日必会登门致歉!送上赔礼。
送走了书党,众人回到大厅,老夫人起身要给四个娃娃施礼,表示感谢!被木娃拦住。
正在此时,那梅儿姑娘欢蹦乱跳的跑来,一见大嫂,便扑将过去,与她拥抱一起,口中还不住笑道:“嫂嫂终于平反昭雪,梅儿为你高兴!”
一旁的老夫人斥道:“梅儿,怎这般没个正行,没看到这里还有客人么?”说着召唤儿媳到身前,拉住她的手,谦道:“好儿媳,都是为娘的一时糊涂,让你受了苦,为娘给你赔个不是。”
谛妻闻听,不禁眼中垂下泪来,扑进老夫人怀中放声痛哭,这番情景让四个娃娃也都眼含泪水,感动不已!尤其那憨娃,更是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倒是一旁的梅儿见憨娃这般模样,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憨娃马上停了哭声,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这般变化更让梅儿笑破了肚皮。
笑罢,梅儿转首对老夫人道:“娘亲,咱们商量的事如何办理?”
老夫人笑容可掬的问道:“你让她在屏风后面看过没有?印象如何?是否愿意?”
梅儿答道:“秉母亲,她可是十分的愿意,特让吾秉明您老人家!”
老夫人闻后点点头,十分满意的舒了口气。四个娃娃看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遂后老夫人对木娃道:“老身还有两件大事未了,还得拜托四位使者相助。”
木娃道:“老人家有事尽管讲来,只要俺们能办到,定会全力以赴!”
老夫人这才说道:“老身就不客气,先说第一件事,如能办妥这件事,第二件事才有希望。四位使者有所不知,吾这媳妇是个好媳妇,可这件事俺那儿子张谛还未想通,虽然他也在暗处偷看了菩萨的贞辩,已是真相大白,但仍然心中难以释怀,故而还请四位使者想个办法,让他二人夫妻团聚,重归于好!”
木娃等闻听都傻了眼,谁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还是憨娃鬼点子多,思虑一阵,便哈哈笑道:“老人家不必捉急,看憨娃吾的,保证让您那儿张谛高高兴来求他媳妇!”
老夫人闻听大喜,便询道:“不知你有何妙计?可否说来听听?”
憨娃摇首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你老只要告诉我您那儿子所居之处,一切由我来搞定就是!但憨娃有个条件,不知老人家能否答应?”
老夫人笑道:“不用说你能办成此事,就是没办成,只要老身能办到,一切条件都答应你就是!”
憨娃扭捏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这下把大家都弄迷糊了。
还是修善娃聪明,善解憨娃心意,便笑着对老夫人道:“老人家,其实吾这二师兄也没甚么大不了的条件,他就一个爱好,美食!只要吃好喝美!就是天下最好的酬谢!”
老夫人闻听呵呵笑道:“原来如此,这算得甚么条件?老身说过,就算你没办成,吾也给你们办酬谢宴,而且你们不得拒绝,这是老身一番心意,如果再拒绝,老身真要生气了!也就是看不起俺们张家!但吾也会照顾你们的清规戒律,保证你们能吃到最真的素食,最好的味道!吾听梅儿说这憨娃可是俗家,就让他多尝尝俺们的地方美食也就是了!”
木娃闻听很是无奈,也难以拒绝老人家一片心意,真是左右为难。
此时憨娃又道:“俺这妙计,还得老人家和梅儿配合暂受点苦才能奏效。”说着让众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待一切安排妥当,憨娃这才出了大厅,来到那张谛的房前,叩打门环,房内的张谛正在生闷气,他对这娇妻,十分疼爱,但却心胸有些狭隘,虽然也知晓爱妻蒙了冤屈,也想给她赔礼道歉,夫妻重归于好,但又怕被人骂做绿龟,所以在房中自生自气,听到有人叩门,便没好气的骂道:“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老子心中不爽,还来烦吾,快些滚开!”
憨娃听他口出不逊,便对着房门猛踢一脚,回骂道:“吾把尔这囊糠之货,简直就是个孬种,更是个糊涂虫!今日本小爷就是来教训教训尔,有胆子的就出来!”
那张谛也是有血性的男人,闻憨娃一番痛骂,本就心中不爽,那里还耐得住怒气,一脚踢开房门,冲出屋外,抬眼一看见是憨娃,更是怒不可遏,点指道:“吾把尔这猪公仔,凭甚教训于吾,又凭甚来管吾家之事?还不快快滚出张府!”
憨娃哈哈笑道:“张公子,看你也是个读书人,言语怎这般粗俗,吾来寻你是告诉你件事,你已知今日给你们辨明冤屈的是大慈大悲的普贤菩萨,菩萨临走之时让吾们四个徒孙把这件事办圆满,也就是要让你们夫妻团圆,特别是你更要给妻子赔礼道歉,因这件事只有她是最冤屈的,如果你办不到此事,菩萨有命,就将你母亲送官判罪,因她犯了诬陷之罪,本应受罚,你看如果他老人家因此入狱,再判个十年八载,哪还有命在?吾们听闻你不但没有给汝妻赔礼道歉,反而变本加厉惹汝妻伤心,吾等尊菩萨命,已将汝母捆绑,这就押往官府治罪,吾是来通知尔一声,让你们母子最后见上一面,怎样?快些随吾到前厅吧!”
憨娃一番话,把个张谛惊得魂飞天外,这张公子虽心胸狭窄,但却是个大孝子,闻听母亲要被送官,急的冷汗直冒,对憨娃作揖道:“敢请这位小哥,张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于你,但千万别送吾母到官,一切由吾承担就是!”
憨娃装作正经道:“张公子此言差矣!菩萨之命吾等怎敢违逆,你还是到前厅给你母送行吧!”说着不再搭理,自顾自的往前厅便行。
张谛急忙跟随,待二人来到大厅,张谛抬眼观瞧,不禁大惊!只见老母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旁,低头不语,摩罗娃和修善娃各执兵刃,站在她左右,木娃端坐在大厅之上,身前跪着妻子,再看媳妇正在边哭边向木娃求情,但木娃满面怒色。张谛见此情形,扑通一声跪到木娃跟前,口中呼道:“这位使者,张某大逆不道,未能尊菩萨之命,冤枉了吾的爱妻,一切都是吾之过错,求使者勿将老母送官,吾愿替母受罚!”
木娃看看张谛急的这副模样,不禁心中好笑,更笑憨娃这馊主意确是见效,但面上仍旧怒容不减。对张谛冷冷道:“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你逆事已做,无法挽回,还是与母告别吧!”
张谛闻听急道:“使者手下留情,看在吾家老母这把年纪,就饶过她吧!”
木娃装作大怒道:“住口!菩萨之命吾等怎敢违背?再要多言,就将尔轰了出去!”
张谛吓得不敢再言,憨娃此时充当好人,来到张谛身前低声道:“俺说尔这白痴,是老娘的命大,还是你面皮大,俺这大哥可是循规蹈矩之人,菩萨之命不敢违背,所以尔还是想个办法,让俺们能尊菩萨之命把事办妥,到时他也就没理由处罚老夫人,一切全看你怎样表现?”说着冲跪在那里的谛妻努努嘴。
张谛终是读书之人,心中顿时梦醒,便一个大转身,冲到妻子面前,跪倒在地,抓住她双手,连连叩头,口中连道:“夫人大慈大悲,张谛对汝不起,让汝蒙冤,真相大白,吾还不知悔改,当真是罪该万死,求夫人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给老母求个人情,看在她一直把你当作亲女儿看待,不曾亏待于你,就让四位使者放过她老人家,一切都是吾对不起你,就让吾去代母受罚,张谛今生别无所求,只求夫人原谅,如有来生张谛还愿与夫人长相厮守,拜托拜托!”
且说张谛一番真情流露之语,感动得在场诸人无不动容,那谛妻更是听得梨花带雨,抱住张谛哽咽道:“夫君休要如此,为妻怎能看着老人家受那刑罚之苦,我去求情就是,只不过为妻人卑言微,不知能否办成此事?”
此时忽闻木娃厉声道:“吾把尔这张谛,你刚才所言可是真心?如有半句违心之言,菩萨可晓天下事,如你说了假话,可要受地狱之罚,恐生不如死矣!”
张谛闻听,急忙发誓:“佛祖在上,菩萨作证,俺张谛所言句句为实,如有半分虚假,愿遭天谴!”
此时木娃露出满意的笑容,让摩罗娃和修善娃赶紧给老夫人松绑,其实那绑绳都是假绑,老夫人并未受罪,张谛见那本是凶巴巴的两个娃娃,如今全换了笑脸,老母亲也没了痛苦之色,倒是更显精神焕发,一旁的管家和小妹梅儿也对他笑容可掬,不禁心中疑惑,但又看不出甚蹊跷之处。
只听木娃道:“张谛,看在你是孝子,又对妻子一片真诚表白,且你妻也已原谅于你,俺们已完成了菩萨所托,故而免去老夫人之罪,从今往后要孝字当头,善待妻人,做好分内之事!还不快去给老母请安压惊。”
张谛给木娃施礼,感谢开恩,遂来到母亲身前,跪倒叩头:“母亲大人在上,孩儿不孝,让母亲受苦,请母亲责罚!”
张氏夫人点首道:“吾儿起身,能有如此孝心,为娘十分欣慰,也不枉疼你一场。汝既知冤枉媳妇,对不起人家,就应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菩萨一番良苦用心!”
张谛应道:“孩儿谨遵母命!”
四个娃娃见他一家人破镜重圆,也是十分欣慰!
此时梅儿却道:“娘亲,吾哥嫂的事情已妥,还有一事未办,还不就借此机会一并促成?”
老夫人对梅儿斥道:“你这丫头,就是性子急,饭得一口一口的吃,事得一件一件的办,捉急吃不得热豆腐,现下日近黄昏,正该用晚膳之时,为娘要大排谢恩宴,答谢四位使者,那件事容后再议。管家,快些安排酒宴,让四位使者尝尝咱们这里的美味佳肴!记住多用素食材,但要色鲜味美!让厨师多多费心!”
木娃本想谢绝,但张家上下无人听他推辞之言,管家已去安排,木娃无奈,也不想扫了憨娃的兴,只得默认!
憨娃倒是兴高采烈,早就盼着有美食可品,便在一旁与那梅儿交头接耳,不知说些甚么!老夫人招呼全家人都到大厅来共席谢恩宴。时辰不大,一桌丰盛的酒宴摆上大厅,果然是八道荤肴十素宴,样样精美味道鲜。
但见那:
岚谷熏鹅,金黄透亮。五夫白莲是上品,芬馥口爽;吴屯田鱼胜锦鲤,谷淳稻黄。赤眼鳟,肉质细嫩;猪尾煲,四溢肉香。五夫泥鳅炖芋子,田螺三宝辣味呛。三湘鸭骨鼠曲祭,炸串麻耳锅边汤。木印糕子,松软甘甜色泽艳;朱熹孝母,光饼酥脆赛皇粮。明粿紫粉九层糕,河蕨鲜嫩水汪汪。凉粉干菜,火烧豆荚梅子酱;秋菊粿桃,独特绿皮馅金黄。扁豆拌面太子包,油筒阿嬷味飘芳。皮酥馅嫩煎饺脆,文公刺花菜饼餭(huáng)。小扬笋饼,薜荔冻糨(jiàng)。红菇王风味鲜美,米筛松糯米饴糖。枸杞石磷豆腐汤,武夷留香醇佳酿。
这桌饕餮大餐色味俱佳,憨娃吃的是大快朵颐,津津有味。道道菜肴他是绝不放过,还都要与以品赏,说三道四,却大都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众人都只当他是个活宝,梅儿倒是找个机会便讥怼憨娃几句,憨娃对她确是全没了脾气,只作充耳不闻。此时众人大都已停箸待茶,只有憨娃一人还在狼吞虎咽,还不时的与管家碰杯对酒。
梅儿此时忽道:“俺说憨娃哥,不是说你才高八斗,自诩诗词歌赋无所不通么?正好吾家嫂嫂就在这席上,你们能不能比试比试,也好搏个彩头,但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憨娃正在酒兴浓时,听梅儿如此说,更来了兴致,马上就应战,木娃有些不悦,正要拦阻,却被修善娃撤了一把,便没做声。
此时那谛妻却道:“梅儿妹妹休要胡闹,嫂嫂这点文墨怎与佛祖的使者相比,且这也对客人不敬!”
梅儿却笑道:“嫂嫂这算甚么?这是酒席宴上助兴,怎是对客人不敬呢?”
憨娃却是没有半点客气,对谛妻道:“这位大嫂,这没甚么!大家算是玩一玩,乐一乐,助助兴吗!”
梅儿道:“嫂嫂,我看为给大家助助兴,你就勉为其难与这位使者行行酒令,莫要那些粗俗的划拳行令,就以诗词为令,斗上一斗,谁输了便罚酒如何?”
憨娃闻听甚是兴奋,鼓掌表示赞同。
谛妻见大家都有此意,也不好扫众人的兴,又看看丈夫张谛,张谛也点首认可,这才大方的站起身来,对憨娃道:“这位使者,既然有此雅兴,小女子不才就与你行个诗词酒令,咱们以一壶酒为限,一次换种诗词格式,这当中如有差错,或是延迟都算输令,罚酒一杯!你看如何?”说着让管家拿过一壶酒,摆上两只酒杯,先取花一枝道:“咱们就以花为令,然花行令,口唱其词,举动稍误,即予罚酒。”
憨娃满不在乎,对她道:“就由你先出第一令。”
谛妻遂沉思片刻,边比划边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