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再等几天吧,外头冷你又吹不得风。”甄姨娘再次劝道。
云姒雪摇了摇头,若是再不去见父亲,他还能记得起来有这么个女儿吗?
太子那条路走不通,只得靠父亲了,毕竟,寿宴不是每年都有,而京城中的赏花宴、诗节,她一个庶女,若是家中长辈嫡姐不带着,她又不好自己去。
甄姨娘见拗不过,只好让她穿了两层里衣,戴上了兜帽,从里到外裹的严严实实,整个人鼓鼓囊囊的像个人形肉粽。
……
屋外的冷风直往人骨头缝里钻,空中胡乱地飘着雪花,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晃得人眼看不清前方的路。
怡雪院门房通报:“夫人,老爷,甄姨娘带着五小姐来了,说是来给夫人请安。”
宋氏陪嫁嬷嬷钱嬷嬷冷哼了一声:“哼,平日里她都不来的,怎么老爷回来了,她就开始请安了?”
云夫人抬头看了钱嬷嬷一眼,钱嬷嬷立马闭嘴。
甄姨娘牵着云姒雪站在房廊下面,云姒雪怯怯地走过来,低头屈膝行礼:“父亲。”
“嗯,进来吧,外面楞。”云庭信点点头。
对于这个姨娘,云庭信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那年,云庭信去江宁参加诗会,吟诗作对到兴头上不免和诗友们多喝了几杯,醒来的时候身旁就多出个衣衫不整,窝在他怀里的女人。
那女人正是甄姨娘,甄姚茗是江宁富商甄坤的庶女,跟随嫡母嫡姐去参加诗会,一眼就喜欢上了有着儒雅气质长相不俗的云庭信,又打听到他是侯府嫡子,而自己的姨娘出身青楼,日后她不会有什么好姻缘,便动了歪心思,买通他身边的随从爬上了他的床。
云庭信在亲友中一向是洁身自好的名声,这女人平白坏了他的清誉,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当即就处置了那几个随从,碍于外界都在传他占了人家姑娘的身子,毁了人清白,他堵不住悠悠众口,又不能让人说侯府仗势欺人,只好把人带回了京城。
没想到,甄姨娘竟然有了身孕,连云庭信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碰过她,他是半点印象都没有。连带着,对这个姨娘生的女儿云姒雪,更是没什么感情,并不亲近。
他总觉得这个女儿不像自己,谨小慎微,怯怯诺诺的,偶尔和她姨娘一样说话阴阳怪气的,不像舒儿和歌儿那般直爽大方。
“妾身给夫人、老爷请安。”甄姨娘款款走来,跪下行礼。
钱嬷嬷撇了撇嘴,瞪了甄姨娘一眼,不愧是青楼女子生的孩子,一幅勾栏样子,做给谁看?
“给父亲、母亲、三姐姐四姐姐请安。”云姒雪屈膝行礼,那柔弱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刮倒。
云苡歌不禁在心里冷笑,就是这幅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样子,骗过了所有人,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弱不禁风,被人忽视的庶女,竟是步步为营一手将云宋两大家族推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