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燕是真的觉得残酷了,她一边给杨臻递白纱条,一边忍不住害怕得鼻头发酸。
梁源此刻只有眼睛和嘴巴可以动弹,他看着杨臻耐心无限地给他用白纱一寸一寸地包扎伤口,露出了个极其难看的笑:“我要是知道杨大哥你也在找我的话,就不点这场火了。”
杨臻也觉察到了周从燕的不适应,便写了张方子让她去抓药、顺便再回他们落脚的客栈取两瓶金疮药。等周从燕离开后,他才问:“还有谁在找你?”
除了他之外还在找梁源的人,能让梁源害怕到不惜自毁身躯的程度,基本上就是残害崆峒的人没岔了。
“魔教……”梁源切齿道。
杨臻皱眉:“巫奚教?谁?”
“那个花面具。”梁源说,“还有几个人,都是那个人领着办事的。”
花面具,那就应该是明尊花面郎了,这个线索头倒是杨臻不曾想到的。不过夔州确实算是巫奚教的地盘,在此处被巫奚教盯上倒也不奇怪,只是梁源既然有此极端之举,想必是事出有因的。
“你为何会在夔州呢?”杨臻问。
“我是追着我爹留给我的线索一路追到这里的。”梁源说着便红了眼睛。
“什么线索?”
梁源无言地看着他,良久之后才道:“我爹发现许重昌与外人勾结,施掌门就是被他买通田溢害死的,事成之后他又杀了田溢灭口,我爹为了弄清楚真相去找他问话,结果却被他设计反害。可当时我爹也尚未明白和许重昌勾结的人到底是谁,只是交代我若事态有变就赶紧躲起来,因为他知道许重昌得手之后必然会进一步清理肘腋,到那时再逃就晚了。”
“那你追了一年多,有什么结果么?”杨臻问。他之前确实有所猜测,如今也正好在梁源这里印证一下。
“我从中都回到平凉,又从平凉去了成都,然后辗转到荆州、夔州,如今可以肯定的事,许重昌和峨眉的单以谋都脱不了干系,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些五毒宗活动的痕迹,害死施掌门的毒绝非田溢能有,应该是许重昌从单以谋或者五毒宗得来的。”仇恨使梁源的头脑十分清醒。
听了这些之后,杨臻并未表现出任何梁源想象中的惊讶或者意外,反而问:“上半年你去过济南吗?”
梁源皱了眉心摇头:“没有。”
“我的确有这样的猜想,你们崆峒和峨眉的事有瓜葛,当时在峨眉之时,许重昌还专程来试探过我,那会儿我还不确定他是替谁而来,如今按你所查的,多半是单以谋了。就此看来,峨眉派那几日间的事便也有些清楚了,先是掌门参象,再是蒋固敏,然后借逼死刑兆辉之机气得参宿一病不起——啧,这人好谋算呐……”杨臻心中直道少见这般城府深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