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娜正在细细钻研面前的书册,眼中星点和漆黑不断交替。她对于“好钢用在刀刃上”这点有着清晰的认知,却控制不住自己将宝贵的时间投入到面前的书册中。
因为她意识到这是一幅建筑图稿,是关于千年前的这座城市,关于破败之咒以前的海力亚的设计图。
面前的是一本古籍,书页破损,笔墨褪色,但大部分仍清晰可辨。
她舔了舔嘴唇,翻到下一页,随后两眼睁大。那是一份精准详尽的图稿,画的是位于海利亚地底深处的一间大厅,巨型水池坐镇当中,另有通向水池的台阶。图稿周围潦草地记着尺寸、测量和算式。
她快速浏览了之后的几页。上面精心绘制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乃至一旁的耳室,从几何形柱子,到天花板上构成完美比例图案的精美拱石。书中还有关于照明方案的详解,以及将大厅底下的天然泉水引入中央水池的计算结果。
赛娜喃喃道:“生命之水。”
体内的灵体同时在脑海中响起:“没错,赛娜,传闻都是真的。”
“在福光岛上有一汪清泉,其中流淌着的生命之水能够治愈一切致命的创伤。佛耶戈正是想用生命之水治愈我的致命伤,甚至想让我死而复生……”
灵体的声音变得苦涩:“但是死者不能复生,这是世界诞生之初便已纂刻在案的法则。佛耶戈犯下了大错,才让这岛上所有的魂灵都困于人间……”
“或许……我们能找到消除这个诅咒的办法?”
“赛娜,佛耶戈已经把生命之水毁了,你们已经别无他法。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你们能够消除他的愤怒与悲伤,引着这个世界从血海滔天、无边黑暗的歧路上走出来……”
灵体的话语点醒了她,让赛娜清醒过来。她将关于生命之水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抛之脑后,皱着眉道:“恕我直言,如果蚀魂夜扩散的原因真在于他,那么他犯下的罪行甚至用罄竹难书来形容都不够,也不是仅仅一个‘改邪归正’就能够偿还的。”
“……我很抱歉。如果我当时能够多坚持一些时间,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可以肯定,在他心底存有一片温柔——正是我爱上他的原因——可我却看着那温柔日渐淡去。宫廷中的残忍、冷漠与优越酿成的毒酒,从小便一直在侵蚀他。有时他的内心也会挣扎:一面是大权在握、狂妄自负的男孩,愤恨世间竟存在不能为他所掌控和拥有的事物;另一面,他又是个自卑、懦弱的年轻男子,迫切地寻觅着爱、尊重,渴望得到永远不会认可他的人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