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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耶戈从黑雾凝聚出身形,回到了他那残破焦黑的王座上。
“薇古丝……薇古丝?”长声呼唤之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他冷哼出声。
感应到伊苏尔德的灵魂又完整了一分,佛耶戈才面色舒缓:“……哼,办事还算得力,那便暂且赦免她的不敬。”
他垂下头,再次陷入沉思。
佛耶戈已经不大记得他从前的国家,那个没有被阴影和痛苦所染指的地方。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来到了砂岩铺就的街道上,眼中看到的只有伊苏尔德。每一面墙上的每幅彩绘,都把她放进了一个画中的世界,只有他能触碰,只有他能看见。然而当他伸出手去,那幻象便即时碎散。随后他就到了这里,四周环绕着恶水,将她再次夺走的茫茫恶水。
佛耶戈痛苦难耐,他快要忘掉伊苏尔德的模样了。每当他回想她的面庞,样貌都不尽相同。
有时她的眼距太大,有时又太小。或是腮颊太窄,要么太宽。有时,她的手上不见了裁缝女工常见的老茧;有时,她的双手又被剪刀握柄和顶针磨得粗糙变形。她有时身披着礼服,有时只是简朴的工装罩衣,还有的时候,一丝不挂。
她变化无常,又始终如初;她从来都不曾实在,却一直就在咫尺。佛耶戈已不再拥有的心脏,残存着一叶幽魂,因回想过去而再次撕裂……
他是怎么复活她的?
啊,记起来了……
可笑他的大军叩开福光岛的大门,踏足这片隐世岛屿之时,这里的人们竟全然没有防备,如此开悟尊贵的文明,却连常备军队都没有,以为凭借岛外的圣霭就可以安然世外。
那群愚鲁的大师们把生命之水死死攥在自己手中,不允许他人使用。哼,他们对伊苏尔德见死不救,死有余辜。
那个大主教还信誓旦旦“烁光塔底的古物威力极大,库房里的其他法器无法相提并论,生命之水的力量正是源于此物。”若是他们乖乖配合,何至于丧生于此?
他还记得,还记得……
最后一个监卫倒在了王者之刃“穆清”刃下,他将伊苏尔德揽在怀里,缓缓穿过鎏金大门,走入万载井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