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闻声微愣,她是大公子吩咐的人,却又是二公子院中的丫鬟?
难怪,到了现在才发难,恐怕是桑桑早就得了大公子的示意有意遮掩。
此次让她出来作证,是因为按照景国规矩,所有家生奴都是签了死契的,卫老夫人攥着他们的性命,自然不会怀疑他们所言有虚。
花颜喉咙发干,紧张地咽了咽,也不敢抬头,目光盯着不远处那双金丝镂花镶玉的黑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得了卫老夫人的指示,周嬷嬷这才开口:“既是家生奴,定然知道欺瞒主家的后果。我来问你,你当真在二公子院中见过花颜?若有半句假话,立刻乱棍打死!”
“回老夫人,奴婢…奴婢确实曾在院中看见过花颜姑娘。那时她正跪在二公子房门外,久不得答复,奴婢想…应是二公子一如从前那般将她拒之门外,也…也就没有特别注意。只是谁知昨夜突降大雨,奴婢瞧着花颜姑娘跪在雨中险些晕厥过去,这才将姑娘带回自己房中,谁知道姑娘身子娇弱,当夜就染了风寒,病到今日才有些精神头。”桑桑年纪小,才不过十一二岁,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立刻被这架势吓得浑身发抖,眼泪成串地砸在地砖上,像是生怕卫老夫人不信,一个劲儿地磕着头保证:
“求老夫人明察,奴婢句句属实,断不敢有半分欺瞒,还请老夫人明察!”
周嬷嬷盯着花颜颤抖的背身,厉声怒喝:“那你为何先前不敢说?!”
花颜舔了舔干燥的唇,强行冷静下来,嗓音是忍不住的颤:“回老夫人,未能在二公子门外跪上两日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请老夫人责罚,但桑桑是无辜的,求老夫人明鉴。”
这话一出,卫辞青薄唇勾出一丝弧度。
知道直接说是怕连累了桑桑才没交代反倒惹人生疑,索性不提,让老夫人自己品出来才显得真实几分。
这只兔子倒是比他想的聪明一些,不似撩拨他时的迟钝愚笨。
卫老夫人并未说话,她这也不是第一回往然儿房中塞人,的确回回都是被赶出来的结果。
到了花颜这儿,倒是难得的没有被赶出来。
只见卫老夫人脸上笑容更盛,心知这套说辞算是赌对了,花颜像是溺水者在命悬一线之际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株浮木,浑身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许是终于看见了一丝希望,又许是笃定握着死契桑桑不敢欺瞒主家,卫老夫人开口就下了决断:“既然查清了真相,此事就到此为止。”
谅这婢子也不敢不顾性命欺上瞒下,只不过虽说她如今没有胆量,日后却不一定生出什么不安分的心思,需得敲打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