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喜食甜食,怎会不爱这蜜浮酥柰花?奴婢素来不爱这些,姑娘若是再推辞,便是要同奴婢生分,奴婢这便搬回老夫人的院子便是。”李嬷嬷难得板起脸来看着她,语气严肃。
“谢谢嬷嬷…奴婢已经…很久未曾吃过这个了。”花颜一瞧李嬷嬷难得同她赌气,拗不过她只能接过,盯着手中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蜜浮酥柰花,原本在冰天雪地之中干涸的泪水,又化成了满眼的热泪,拿着小勺一点点吃着。
甜蜜清新的滋味在她口腔之中炸开,那甜腻的滋味如同趁虚而入的风,化作一阵阵暖意浸入她的体内,不断地扩散,逐渐浸入她的四肢百骸。
“姑娘若是有何心事,可以同奴婢说说。”李嬷嬷轻柔温和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花颜抿唇,李嬷嬷的嗓音实在太过温柔,让她控制不住想起此时正在济善堂陪伴容儿的母亲。
一想到容儿和母亲,像是一下子被抓住了软肋,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落在碟子之中,从边沿缓缓落下,逐渐混入奶白的蜜浮酥柰花之中。
李嬷嬷瞧着花颜的模样,多少也是能猜出一些的,也知晓难以让她开口,便笑着道:“姑娘可想听一个故事?”
“嬷嬷请讲。”花颜吸了吸鼻子,嗓音中混着哭音。
“从前大户人家中有个烧火丫鬟,她刚开始进府中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对一切都很好奇,有着很好的憧憬。她想着在府中做几年的活,将主子的赏赐和月银攒起来,攒够了嫁妆便能出府同青梅竹马的邻家哥成婚。可出人意料的是,那一年的中秋,府中宴会热闹非凡,全是官员与各位大人物。她偷偷地躲在假山后面看着那每一位素未谋面,只在茶楼打杂的时候从说书先生嘴中听见的大人物。可也偏偏是那一年,公子醉酒误入假山,借着酒劲儿强要了她。后来公子不肯就此放过她,府中人人只道她是狐媚子爬上了公子的床。”李嬷嬷说着,神色平静至极,眸中也没什么太多的情绪起伏,只是认真地同花颜说着这个故事:
“起初公子确实对她很好,千依百顺,几近缠绵。她年纪小,又从未被人善待过,很快便对公子生了不该有的情绪。可后来公子怎么不肯给她一个身份,渐渐的公子腻了,不再来她的小院,因为又有新人爬上了公子的床。新人年纪小,会说话,自然而然就取代了她的存在。那时她对公子尚存几分真心,每每难受之际难以自控。直到最后,老夫人发现了,要将她和新人都严加惩治,可新入门的公子夫人是个宅心仁厚的,只说赶出门去便好。可被赶出门,便没了别的的府中肯要她,她没了生计没了活路,走投无路之时终于找到了一份勉强糊口的生计。这个时候她又听说公子夫人怀了孕,公子没忍住偷腥,被夫人发现,那外室被乱棍打死一尸两命,公子连眉都未曾皱一下。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在府中稳住了脚步,根本记不起曾经对公子的那些许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