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对“长辈”的责问,他就只能长叹一声,蹲在柴火堆上,深沉的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还你娘的脑袋!宋全更生气了,呵斥说:“别说鬼话糊弄,说人话!”
林泰来就更直白的说:“叔,混黑没前途的!”
宋全很诧异,他这个社团智力担当竟然没听懂,又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什么前途?安乐堂怎么就没前途了?”
林泰来高屋建瓴、一针见血的答道:“在当今的大明天下,官府才是百姓的父母,才是高高在上的青天!
社团就算一时风光,其实也是抢了官府的利益,最终命运也必将是被官府清除掉!
所以说混黑没前途,除非够胆造反并且成功,才能黑变成白!”
于是宋全更惊讶了,“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失心疯了?我们抢了什么利益?官府为什么要清除我们?”
林泰来心里犯嘀咕,当今社团思想理论这么落后的吗?就连宋全这样的智力担当,也看不清社团的本质?
又听到宋全继续说:“官府还要靠我们征收钱粮税赋,我们安乐堂这样的社团都是给官府办事的,官府为什么要清除我们?”
卧槽!林泰来真是大吃一惊!情况与自己想象的似乎有点不一样?
忽然间,林泰来想到了一个历史名词——包揽钱粮!
简单的说,就是很多普通农民百姓害怕与官府打交道,因为经常会遭受官府胥吏的无底线敲诈盘剥。
所以很多百姓会将钱粮交给有能耐的人,让这些能人代替交税,这样百姓就免去直接与官府打交道之苦。
时间长了,官府反而要靠这些“包揽钱粮”的能人,来完成征税任务。
毕竟官府也有“皇权不下乡”的传统,就凭衙门里的有限人手,想要覆盖城外广阔的农村地区几乎不可能。
更别说征税这种特别繁琐的事务,尤其苏州府还是大明钱粮赋税任务最重的地方,税务征收是一件庞大的系统工程。
所以在县衙与乡村之间,才有了安乐堂这种社团生存的土壤。
林泰来也明白了,为什么原身会有下乡收钱的行为。
安乐堂收的就是“保护税”,是合法的皇粮国税,而不是林泰来误以为听错的“保护费”。
安乐堂这种社团,性质上是官府权力的延伸,是衙门绕开原有体制伸向乡村地区的触手。
而不是林泰来认知里,那种与官府抢夺利益非法地下势力。
所以刚才安乐堂二头领宋全才会说,官府为什么要清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