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雪堡的冰地砖上
心存一个慢慢消融温度
边走边融化的我
不知还能够坚持多久
……
“有三种可行的开场白:第一种……”在上楼梯时我还在琢磨,突然希望她此刻不在办公室,“最不好的情况无非两个:第一个就是……”,但当我开始敲门时,已经变得义无反顾。
“请进!”是张老师的声音。
我轻轻推门进入,“张老师,您好。”
“王东啊,快来,伤都好了吗!”她热情地招呼我,“我还想找你呢,但怕你身体还不行,没想你先来了……快坐快坐。”
一瞬间,我又差点打了退堂鼓。
我并没有坐下,而是向她郑重鞠躬,然后尽量平静地说,“我身体没事了,谢谢张老师。张老师,我今天来有个请求:经过认真考虑,我想辞去学生会里的职务,试试专心考研;另外,我也不想作为代表参加省里的大会,赶上了事情,救人救火都是本分,而且救火的人也不是我一个,那些荣誉我受之有愧。”
“啊?什么辞职?什么受之有愧我还打算和你商量一下,好好写个先进事迹材料的事情呢……”,嘟囔完这句,她就愣住了,也许是我说得太直接,或者一时间信息量有些大,所以她没有反应过来吧。
至于什么想考研的说法,我也知道其实站不住脚,哪有到了现在才想抓紧学习考研的,一听就是托词,但我也找不出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总不能说,因为我感知到了飞鸟的召唤,要去寻找飞鸟,然后一起并肩战斗,探查某集团的阴谋并彻底摧毁等等吧。
那样张天霞肯定会认为我是创伤后遗症,脑子出了问题。
……
于是我们就这样对视,她依然没有说话。
张天霞老师,44岁,新闻系主任,年轻而优秀的中层干部,我们也是她担任主任后负责的第一批学生。她正充满干劲,对新闻系充满了希望,同时她也谙熟大学这部庞大教育机器的运转方式,知道如何处理危机,如何争得荣誉,如何带出一个优秀的新闻系和一批优秀的学生,进而也证明自身的能力。
所以,拜托长出翅膀后的敏锐感知,我察觉到现在张老师的沉默,已经不是刚刚的错愕,而是另有深意的举动。
她的沉默是故意为之,有意凝固周围的气氛,持续加重我肩头的压力,同时把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那边,我如果打破沉默就是冒犯和造次,我不打破沉默就是忍受和煎熬,她利用这种师生关系的特殊角度,正在酝酿对我的反击。
她一会的操作应该有几种选择:一是可以严厉;二是可以充满悲伤;三是可以耐心地循循善诱安慰和劝解……或者方式并用,先来一声惊雷,配合着怒其不争的悲愤,最后再慢慢打感情牌……另外,张老师毕竟是个女人,所以她的选项和组合方式还可以更多些。
……
我理解张老师这么做的动机,从她的角度,一定是为我的前途和未来着想,在她看来我这就是自断美好的前途。
对此我坦然接受,“这是我必须承受的,我是麻烦制造者,这是事实,而且从大一到现在,张老师对我都没话说,所以,哪怕只是作为一种报答,当然也该如此。”
而且长出翅膀后,我已经比之前内心平静百倍,这时候也是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