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家。
蒙恬带着人离开,蒙毅则是揣着被他盘出包浆的竹简,这竹简是大王赐的,他每次阅读都会有新的感悟,对文章的作者更是心生崇拜,恨不得拜在对方门下求学。
他快步走到书房,房门没关,蒙武正端坐在案几后面。
“父亲,为何要让兄长钻秦法的孔子?”
蒙武看了眼来兴师问罪的儿子,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苦笑道:“我也想知道。”
“不是父亲告诉我,兄长需要临时调用一下卫队?”蒙毅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蒙毅不敢相信地看着蒙武,要不是他顶着父亲的脸,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亲自交待自己的那个爹了。
“是我告诉你的没错。”
蒙武心里有苦难言,可是又不能出卖成蟜,把韩老宦深夜来访的事情告诉。
且不说这个儿子向来板正,最看不惯成蟜的自由散漫。
就凭成蟜的身份,也足以让蒙武三思之后,再三思。
最终,他在出卖成蟜,还原事情真相和欺瞒儿子,背上一口大锅之间,选择了后者。
蒙武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撑起来的那一具甲胄,重重地叹口气,神思哀伤道:“我这也是遵从你祖父的意愿,为了保全蒙家。”
顺着蒙武的目光看去,一具破旧的老甲,刚刚追随主人征战沙场归来,炫耀着身上的斑斑伤痕,那是它荣誉的见证。
蒙毅看到不是甲衣,而是白发苍苍,仍旧要为国征战的祖父。
想起祖父的谆谆教诲,想起祖父在院中习武演练,想起...
蒙毅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他一边哽咽,一边用力地挤干眼睛里的水雾,告辞道:“天色已晚,父亲请早些歇息,孩儿先行告退了。”
他担心再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离开书房的时候,连蒙武最后说的话都没有听清楚,一两步路的功夫,就全然不记得了。
看着悲伤离去的蒙毅,案几后面的蒙武,擦掉眼角流下的泪珠,走到甲衣旁边,双手在摩挲着上面的剑痕,自言自语道:“父亲,恬儿曾经绑了公子,什么后果你也是知道的,府上连着一个月不得安宁,恬儿还是替王上办事,都那个样子。
这次要是得罪公子,蒙家一定会不堪其扰的,更别说这背后有没有王上的支持,他们兄弟任何一个,咱们家都得罪不起,万一同时得罪了两个,那还是了得?
我诓骗毅儿,也是为了府上的安宁,希望您别怪我。”
...
另一边。
李信闯进房间,看到房间里面的一切。
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一场刺杀。
被成蟜抱着的老医官,胸口插着的是刺客使用的短剑,在刺向成蟜的时候,被他挡了下来。
而躺在一旁中毒而死的,显然就是刺客
李信能够感受到成蟜心情的沉重,他懊恼自己擅自离开,缓步走到成蟜身边,自责道:“公子,都是我的错,我以为回到咸阳就没事了,没想到...”
他低头看着面容安详的老医官,别说是他,整个府上,甚至没有人知道老医官的姓名,只知道这是宫中的医官,侍奉过历代秦王。
“公子,都怪我,我若是不擅离职守,老医官他也不会就这么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