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不耐烦地甩开成蟜的手,还嫌弃地拍了拍肩膀,说道:“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走,老子忙着呢!”
看着车夫身上比自己还脏的衣服,成蟜的嘴角不受控制地颤抖,看得出来他在很努力地压制着情绪爆发。
成蟜眼睛偷瞄打量了一下身后跟着的韩国官员,表现得神神秘秘。
谁料,一开口,那大嗓门就是住在王宫里的韩王听不到一样,大声嚷嚷道:“前面有个叫韩非的韩人,胆子够大的,一个人驾驭着马车,压住了整个使团的速度。”
“韩国还有有种的韩人?真是稀罕。”车夫也被成蟜勾起了一些兴趣,接话道。
说是成蟜勾起的兴趣,不如说是韩非,更准确一些。
成蟜清了清嗓子,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下身后慢慢凑近的韩人,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继续说道:“不过如此,我还见到韩非拿着酒要请正使大人喝酒呢!
两个人就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话,韩非就在前面驾车,正使大人的马车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你说,韩非的背后是不是有比咱们正使大人还要厉害的存在?
要不然他是怎么知道说服正使大人的?要知道韩国的太子都在咱们后面跟着呢。”
车夫猛地一个激灵,险些从车上掉下去。
成蟜不计前嫌,赶忙拉住车夫,关心地问道:“兄弟,你没事吧?”
车夫回头瞪了眼跟在后面的韩人,恶狠狠地盯着成蟜,压低声音道:“正使大人代表的大王,能比他厉害的只有大王。
后面还跟着一群韩人呢,你就这么大声地把话说出来,是生怕他们听不到是吗?
我看你是韩人派来的间者吧?”
成蟜再次被车夫搞得语塞,一个车夫,保密意识这么强。
果然,能代表国家出使他国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你爱报不报,等进了韩王宫,正使就要忙得跟个狗一样,哪里有空操心我这小事?”
成蟜拍拍手,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气地身后的车夫,险些站到车上,怒道:“你个瓜皮,敢骂正使大人,一定是他国间者。”
成蟜不在乎车夫说什么,自顾自地离开。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韩非认识李斯是事实。
那么多人拦不住秦国使团,韩非一个人拦了下来,也是事实。
就算那些人发现,成蟜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也不能否定这些事实。
他们信与不信成蟜没关系,但是,他们不再信任韩非的种子,已经在心里埋下。
成蟜之前,韩非只是不受重视,壮志难酬。
成蟜之后,韩非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韩非在韩国待不下去了,就把他弄到秦国去。
威逼胁迫来的韩非,和走投无路,亡命秦国的韩非,是不一样的。
此时,队伍大后方的韩安,也得到了消息,他脸色阴沉地能够拧出水来,阴恻道:“王叔藏得还真是深啊,竟然认识秦使。”